第25章
“昨日我也同你說過了”他下意識又補(bǔ)了一句,瞄著眼睛偷偷去看宴玦,可那人卻跟沒聽見似的,還是毫無反應(yīng)。
“至于白閻羅和女帝什么關(guān)系,這次她為什么要暗地里幫助人族”重塵纓一聳肩,“無可奉告。”
宴玦抬起眼睛,原本半蹲的腿忽得站直了,抱著胳膊居高視下。
“好”他說得干脆,連半分質(zhì)疑也沒,只是平日里那張淡漠的臉上好似攏了層密云,無端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窒息死寂,“現(xiàn)在,你該告訴我”
“為什么要故意攪局?”
故意那兩個字異常刺耳,像是被一把鋼刀,一把生了銹的鋼刀,殘忍地割開血肉,狠狠捅進(jìn)躁動的心臟里。
還是被曾經(jīng)相信的人。
憤怒。
浪濤之下被刻意壓制的憤怒,哪怕不形于色,重塵纓也知道。
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輕而易舉操縱情緒爆發(fā)的感覺,這種掌握一切又摧毀一切的感覺。
原本淺薄入水的情緒終于在這一瞬間沸騰如火。
舌尖舔過嘴唇又含在牙根,他仰起臉,正正對上了宴玦投來的裸露視線。
“因?yàn)槟惆 ?br />
是攝人心魄的蠱語。
聲線被刻意壓低,如同毒蛇匍匐在暴雨之后濕濡的樹林野地,聽著堅(jiān)硬的鱗片刮過半枯半塌的闊葉土叢,發(fā)出脆軟交替的細(xì)微聲響。
他挺直了脊背,就像蛇頭高高昂起,猩紅的信子忽起忽落,隨著若隱若現(xiàn)的“嘶嘶”微鳴瞄準(zhǔn)了獵物。
“是人就會有丑惡,你的丑惡在哪?”重塵纓再次揚(yáng)起了笑,瞳孔里閃爍著雀躍的光,“我知道你這副凡事皆無畏、凡人皆掌握的冷靜面皮之下,一定有著最惡劣、最瘋狂,最不為人知的本相”
“我想知道也會知道真正的你”話音像詛咒一樣,直直鉆進(jìn)宴玦的心口,叫他渾身一震。
重塵纓半斂著眼睛,可視線卻直白了斷地溢出瘋狂和癡迷。
“宴玦,我們其實(shí)是同一類人我不屑于掩飾自己的惡,而你是知道自己本性即惡,卻礙于周圍高懸的道德眼睛從不敢吐露于外”
這并不是他最開始的想法,可后半句話卻是幾乎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他們哪知道,一個人越是風(fēng)流多情,就越是薄情寡義,你才是最虛偽最無情的那個人怎么可能會真的心懷大義”
“我能看得出來”他咧了嘴,面上是毫不掩飾的迫切表情,“你有秘密,還是最見不得人的秘密�!�
宴玦猛然一怔神,腦海里某處沉睡已久的遙遠(yuǎn)記憶竟隱隱有了再次蘇醒的趨勢。似乎從未想過刻意掩埋許久的秘密會被發(fā)覺披露,還是被某個才認(rèn)識不過寥寥幾天的人。
他再次在重塵纓跟前蹲下,抬起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森冷陰鷙。
“你知道什么?”
那副臨近某種情緒邊緣的表情正中重塵纓下懷。
“別著急呀”他笑得得寸進(jìn)尺,一手托著臉頰,手肘撐在了屈起的膝蓋上,音調(diào)悠長。
“我不知道什么”
另一只手往前伸直,來到了宴玦面前。又將拇指搭上微涼的皮肉,捻住了他的下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