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寂寥又漫長,滾燙又焦灼。
重塵纓有些沒由來的期待。
但宴玦忽然站了起來。
他無端輕哼了聲,再次環(huán)抱雙臂,居高臨下地投下視線,音調(diào)也重回?zé)o謂:“既然重大人配合,那接下來一直到再鑄封印,大人便不要再離開這間屋子了”他微微彎了腰,在重塵纓皺起的眉頭里淡淡出聲:“玄甲衛(wèi)就在門外,大人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便是�!�
“宴玦,你什么意思?”重塵纓終于收起了那副從容不迫的姿態(tài),少見地擰起了表情。
他們應(yīng)該刀劍相向,大打出手再不濟(jì)也得有口舌之爭,唾罵群雄怎能如此輕拿輕放
他料想宴玦會暴怒,會對自己動殺心,卻獨(dú)獨(dú)沒料到他會把交鋒結(jié)束地如此潦草,也更沒想到會把自己關(guān)起來。
為了防止他再作妖,如此簡單粗暴。
他比想象地更要什么都不在乎。
“字面的意思�!毖绔i接得很快,不等那人有所反應(yīng),轉(zhuǎn)身便往外走,等臨到門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一轉(zhuǎn)頭,嗓音疏離:“另外,重大人還是稱呼在下為宴將軍的好,我并不覺得咱倆的關(guān)系足以相熟到可以直呼大名�!�
重塵纓聞言臉色一僵,頓時難看起來。
宴玦要跟他劃清界線。
為什么不痛快
“瘋子�!�
宴玦低低呼了口氣,腳上一使勁,將路旁的碎石子踹出好幾米開外。
若是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此刻怕是連尸體都已涼透了。可重塵纓不能,因?yàn)樗悄窃撍赖拇笞趲熤�,北洲現(xiàn)在少不了他,人族也少不了他。
再者,宴玦的確也存了點(diǎn)私心,但也僅僅只是一點(diǎn)。重塵纓長了副極合他胃口的臉,雖然大部分時間的相處不算舒適,可卻能在枯燥淺薄的水面掀起斜風(fēng)狂浪,這對宴玦來說便足以做一個熱情乍起的短暫情人。
他的確多情,因?yàn)榈拇_寡泊,所以哪怕別樣的情緒再微乎其微,也從不壓抑。
信手狼毫狂墨,落筆不定陰晴。
宴玦是個極度隨性又隨心的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罷,當(dāng)下是什么樣的感受便行什么樣的事,只要感覺對了,萬事都有的商量。所以在某種恰到好處的時間和氛圍上,那天夜里他不可否認(rèn)自己確實(shí)動了點(diǎn)不可說的心思。人家顯然也動了,只是出于某種他不知道的原因又縮了回去。
可躁動如浪濤,隨風(fēng)而止,轉(zhuǎn)瞬即逝,宴玦還是那個宴玦,他從不會因?yàn)楣蝸淼囊魂囷L(fēng)而追逐深陷,何況還只是一個八字沒一撇的。
之前覺得重塵纓只是做人太過鋒利,可今天才知道是他眼睛太毒太辣,愛好又太邪太歪,還仗著足夠的底氣完全不加掩飾,硬是逼他生出了點(diǎn)大智若愚的荒唐形容。
沒有禁制,沒有忌諱,倒真如他自己所說的“心若浮萍,根飄無定”,需要“清靜本身,列規(guī)而束,從心而縛”。
這樣的人太過危險,尤其是還猜到了自己刻意隱瞞的秘密
“吁——”
宴玦正壓著眼睛,耳邊卻忽然傳來了馬蹄聲,聞聲看去,是前來報信的玄甲衛(wèi)。
“將軍,此前活捉的禿鷲審出消息了”信使一躍下馬,朝宴玦彎腰行禮,得了應(yīng)允之后便再近一步,壓低了嗓子,“妖神雷蛟不知從何得知了封印的最薄弱處,派了雷清率大批精銳進(jìn)入域內(nèi),企圖阻止封印重塑�!�
“雷清”宴玦斂著眼睛頓了片刻,自言自語道,“新任的右翼護(hù)法”多年前的種族之爭兩敗俱傷,其中妖神墓鷲——雷蛟座下的左右護(hù)法盡數(shù)戰(zhàn)死,而雷清便是他近幾年新提拔上來的左膀右臂。
看來襲擊重塵纓和楊凌的,大概率和那個叫雷清的黑眼男人脫不了關(guān)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