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系統(tǒng)說宿主你串臺了這地兒沒有吳承恩，這地兒不僅沒有吳承恩這地兒還沒有唐僧，您要是能背誦西游記全篇可以現(xiàn)在就默寫出來拿去當(dāng)畫本子賣，絕對不會有人追究您版權(quán)責(zé)任。

    嬴寒山：……真的嗎

    雞還掛著，雞歪著頭聽嬴寒山一個人從雞的事業(yè)講到版權(quán)問題。

    最后她眼一閉躺下停止無意義的糾纏：“算了，橫豎我不吃東西，解下來養(yǎng)著吧。

    以后要是有人問我養(yǎng)只雞做什么，我就說這是我二妹妹，嬴小紅�！�

    “宿主�！�

    “嗯”

    “公的�！�

    嬴鴉鴉不會養(yǎng)雞，裴紀堂也對這個新的“門客妹妹”束手無策。好在廚娘里有人會扎雞舍，給嬴小紅準備了個合適的住處。

    或許是對自己被認了妹妹不滿，或許是急于融入工作崗位，自從它住下開始，嬴寒山的起床時間從每天四點半提前到了三點。

    嬴小紅的快樂生活持續(xù)了兩天，兩天后因為凌晨三點開始打鳴而慘遭嬴寒山殺妹證道。

    按道理殺雞有個流程，放血拔毛清理內(nèi)臟，手熟的人五分鐘就能處理完，如果她不逞這個強要親自動手的話，局面可能還不會搞到如此混亂的地步。

    伙房里一個廚娘三個雜役站在廊下，眼含敬畏地看著嬴寒山提刀追著沒腦袋的雞滿院子跑。

    嬴寒山相信這副身軀如果殺人一定殺得很利索，但原主和她恐怕都沒有殺雞的經(jīng)驗。

    是以她不知道一刀下去雞的脖子是斷了，但雞這時候沒死透，撒手它就撲棱著翅膀飛出去，一邊飛一邊滿院子彪血花。

    沒腦袋的雞在前面上躥下跳，有腦袋的人跟在后面飛檐走壁，場面極其cul。

    嬴寒山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心說自己現(xiàn)在大概是有些殺人狂的氣質(zhì)。廊下仨人站久了累了就找地方坐下，開始互相指責(zé)剛剛怎么不攔著寒山先生。

    “你敢攔”廚娘問雜役甲。

    “我不敢，你敢”雜役甲問雜役乙。

    “不敢，”雜役乙說，“寒山先生她平日里性子是冷了一點，但人挺和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看人的眼神總讓人怕�？傆X得要是上去攔了，一會燉的就不是雞，是我……”

    說話間嬴寒山終于抓住了那只沒頭亂飛的雞，她一手提刀一手拎著雞翅膀，半身濺血地走向三位圍觀群眾。

    “我說，叨擾了，”嬴寒山客氣地說著，擦了擦臉上的血點子，“三位哪一個……”

    “……”

    “人呢”

    三人在她話音落下之前就作鳥獸散，只有她一個人拎著雞站在廊下。風(fēng)吹頭上枯葉簌簌作響，落下來淋了她滿頭滿身。

    “滴，系統(tǒng)在�！毕到y(tǒng)說，“宿主本次殺生行為沒有效果，宿主本次恐嚇行為效果顯著�！�

    我是讓你說這個的嗎

    廚娘竄了，雜役跑了，只剩下她一個人拎著只死雞。

    懷著新時代五好青年，獨立生活七八年的自信，嬴寒山一挽袖子拎著雞進了伙房。

    事實證明被電飯煲和煤氣灶慣壞了的現(xiàn)代人確實不配和土灶同臺競技。

    嬴寒山起鍋開火，在一個時辰內(nèi)完成了從“做一份炒雞”到“算了改成燉雞”再到“實在不行弄熟了給老板吃”再到“應(yīng)該毒不死我老板”的滑鐵盧。

    等到嬴寒山換了衣服洗了臉，到書房找裴紀堂說老板來啊我請你吃飯時，這位年不至而立的縣令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宦海深不可測，嬴寒山的鍋也深不可測，人情難以揣度，嬴寒山燉出來的東西也難以揣度。

    裴紀堂坐在桌前，久久地凝視著盤子里的東西，那張冠玉般的臉上

    源頭何來

    坐醫(yī)棚坐到快月底，嬴寒山不得不爬起來走動走動。她治病，但沒法根除病，城中那些不知何處而來的死氣還在四處流竄感染民眾，整個淡河縣城就像是一個一邊抽水一邊加水的巨大泳池，嬴寒山就是那個忙不過來的抽水機。在她坐診治病的這段時間里，有越來越多城防士兵倒下。

    士兵們沒法都擠到她的攤子邊上，只能山不就我我來就山，她自己過去診治。沒有癥狀或癥狀輕的士兵們還戴著打濕的布帕子守在崗位上，撐不住的已經(jīng)在營中倚了一片。

    火頭兵們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篩過的細土鋪好，搭起醫(yī)帳，點火燒鍋。嬴寒山再三強調(diào)必須要有沸水消毒，沒多少人理解這是什么意思，但這個節(jié)骨眼上也沒人敢忤逆“神醫(yī)”。能走的走過來讓她治，不能走的就只能由其他人用布擔(dān)子抬過來。

    能走的士兵沒什么規(guī)律，但走都走不了的士兵往往是一個小隊一個小隊地躺，送來時能搭把手的同伙都沒有，只能讓火頭兵們幫忙。死氣像是蘑菇一樣在他們身體里扎根，菌絲絲絲縷縷地鉆進肌肉中。

    有那么幾個嬴寒山即使抽出死氣人也沒醒，只能再抬回去聽天由命。命大的到了半夜能睜開眼睛，命不夠的第二天早上人就冷成了一條。沒人責(zé)怪她，他們只說命不好，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