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裴紀堂倒提著嬴寒山遞給他的佩劍,傲然一笑。
“為天下人之路,從者千萬,談何死路�!�
玉成礫雙手攥住拂塵,不斷落下的雷聲讓她喉嚨有些發(fā)甜,即使是大能,這樣抵擋天雷也是在不斷地消耗她的生機。
腳下嬴寒山披掛著一身鮮血與那芬陀利華教國相纏斗,左軍白鱗軍把敵軍從中軍拉開,右邊已經(jīng)成為血沼,人骨馬尸,折戟斷旗不可數(shù)。
而在中軍,兩股龍氣正在撕咬,將蒸騰的血霧染成濃厚的紫色。那是裴紀堂和
虓原血戰(zhàn)(下)
“宿主�!�
在戰(zhàn)場這一池?zé)械乃希?br />
系統(tǒng)的聲音像是懸冰。
“閃開!”
伴隨著什么碎裂的聲響,一道青紫色的雷光直直落下,霎時將所有人的眼前照白。
嬴寒山踩著系統(tǒng)警告的尾巴抽身,
那道雷光咔地劈在她原來在的位置上。
“嬴寒山”的實力和招式都古怪,
無論嬴寒山怎么改變自己使用的戰(zhàn)技,
怎樣通過以血化生提高自己的戰(zhàn)斗力,
它的實力總是與她持平。
她隱約意識到這個芬陀利華教眾之首的實力大概遠不止金丹,只是因為什么原因,在它與她作戰(zhàn)時一直把修為壓到與她齊平。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
天空中藍色的大陣正在搖晃,
好消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蛞蝓怪敢靠近,
十步之內(nèi)它們只要一露頭就會被天雷就地蒸發(fā)。
壞消息是等到雷密集地落下來,
她這個邪魔外道也會跟著蒸發(fā)。
落雷短暫地把兩人分開,
“嬴寒山”沒有再一次撲上來,
她把手中那兩把薄刃劍倒過來,用管子一樣的舌頭舔舐上面殘留的血跡。
剛剛的纏斗里她們互相捅了幾刀,各有負傷。以血化生還沒來得及把那些扎到骨頭的刺傷修復(fù),
腎上腺素落下后嬴寒山覺得自己有點發(fā)抖。
疼的。
她捏住自己的肩膀,把細而深的裂口捏在一起。
耳畔傳來玉成礫的聲音,
它來自于她身上披風(fēng)的一個小小隨形掛飾。
“幫不了你了。”玉成礫說,
“天數(shù)有變�!�
“已經(jīng)幫我很多了,前輩�!�
玉隨型那邊沉默了一會,嬴寒山能感覺到她沒有切斷聯(lián)系,
她是在尋找一句合適的措辭。
“……你們的大營出事了�!弊詈�,玉成礫還是直白地說了出來。
一隊人馬沖進軍中,
為首斥候的馬已經(jīng)精疲力竭,
他也幾乎在停下來的瞬間摔下馬去。
裴紀堂一把抓住他的領(lǐng)口,把他拽正。
在這時候墜馬,
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回到馬上了。
“大營,受襲,”那斥候用力地咳嗽著,血沫粘在裴紀堂的手甲上,“火……”
裴紀堂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他身邊人先一步拔了刀就要斬這跑得傷了肺的斥候:“豎子安敢亂軍心!”
他當(dāng)然不像是說謊,但兩軍交兵,這樣的話怎么能傳出去
刀刃沒有斬下這可憐人的頭顱,裴紀堂抽劍格住這一刀:“住手!”
“他不顧性命傳信至此,你怎能殺他!”
他的眼光掃過后面狼狽的一隊人馬,在一聲嘆息之后無奈地闔了闔眼。
即使殺死這個斥候也沒有作用,難道他能下令讓現(xiàn)在軍陣中的人圍殺這隊人嗎
被呵斥的親衛(wèi)退后,圍在周遭的軍士們也從聽到大營受襲的震悚中回過神來,他們仿佛是一群被海水推來推去的水藻,不論是身形還是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虛浮。
嬴寒山就是在這時候落了下來,毫不客氣地推開他們擠進來。
連接在她身上的血線緩慢落下去,滲進地里,但仍舊有不少粘在了她身上的盔甲上。
嬴寒山看起來仿佛一尊剛剛上過漆的像,有些匠人會在漆中混上動物的血液,她現(xiàn)在正被這樣的暗紅色包裹。
裴紀堂抬眼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甚至不用開口他就在那雙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然。
“退吧�!彼蜌鈮旱卣f。
現(xiàn)在退大概還來得及,只要沉州方撤軍,嬴寒山就可以先一步飛抵營中。
大營內(nèi)沒有可以主事的將領(lǐng),留下的只有部分士兵和文官,不管峋陽王是派了士兵還是那些蛞蝓怪物去,他們都無法抵擋。
可是要怎么退
白鱗軍距離本陣太遠了,在牽制敵人的同時也在被敵人牽制,中軍一旦后退,他們很容易就能被分割出來。
燕字營也同樣如此,如果說騎兵撤退速度尚且可以趕上中軍,那么前去營救的那些步卒就勢必要折掉大半。
這場戰(zhàn)斗采用的戰(zhàn)術(shù)從未將撤退列入思考條件中,整個軍陣就是一張拉滿的復(fù)合弓,一旦空放就會弦崩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