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或許下次他們回來的時候，世上就不必再有死士了�！�
兩位王舅
日頭一天一天地長了。
道邊的桑樹上生出了青色的桑葚，
末端細(xì)細(xì)的紅，有鳥兒停在樹上，對著它一點(diǎn)一點(diǎn)頭，
似乎在猶豫著還沒變色的小東西中不中吃。
嬴鴉鴉自馬上伸手，
從低處的桑枝上拽了一穗子下來，
混著袖里的野花簪在自己的頭發(fā)上，
一頭花草在日光下閃著新鮮的光澤，乍一眼看過去似滿頭寶珠。
有一穗桑葚簪不上去了，她隨手塞進(jìn)嘴里，
又趕緊吐出來：“呸!……呸呸!”
“還不中吃。”嬴寒山說，
“小心吃了胃疼。”
“烏鴉什么都能吃。”
戰(zhàn)爭告一段落，
春耕忙碌起來，
事情多了，
人的神經(jīng)反而放松。嬴鴉鴉能抽出些時間來，輕衣小袖地跟著阿姊出來走馬。
她一身赭紅色的寬袖衫子，襯著松石地子曲領(lǐng)中衣，
像是只剛剛換了新羽毛的鳥兒。
嬴寒山也不再穿著那身暗赤色的交領(lǐng)，換了件灰藍(lán)色的外襦。
站在路上遠(yuǎn)遠(yuǎn)望去，
那不像沉州軍的文武首腦，
只像一對尋常人家的姊妹。
有少年人背著滿背簍的草藥走過去，艷羨地看著遠(yuǎn)處的影子。
他看到走在最前面那少女烏羽一樣的黑發(fā)，攏在袖中的手矜持地抓著馬韁，
這個年歲能騎馬的女子是不常見的，沉州軍里有女兵，
但她顯然不是女兵。
她是誰呢
這么想著的瞬間這匹馬已經(jīng)從他身邊走過，
只留下一個神女似的背影。
然后他一抬頭，就看到后面那匹馬上年長些的女人在盯著他看，
盯得他渾身汗毛都豎了一遭。
采藥少年立刻低下頭去，有點(diǎn)慌慌張張地跑開，嬴寒山抖抖馬韁跟上嬴鴉鴉，聽到這只壞鳥在哧哧地笑。
“阿姊嚇?biāo)墒裁础兵f鴉輕輕晃著頭。
“沒有，我就看了他一眼�！辟秸f得有點(diǎn)心虛，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有點(diǎn)封建大家長的傾向。
自從知道鴉鴉十九歲之后，她就陷入了“這個年齡談戀愛是不是有點(diǎn)早”和“我得尊重她作為成年人的想法”兩相打架的怪圈。
“看么，自然可以看，阿姊的妹妹好顏色�！毙▲B兒喳喳地拍著翅膀。
“嗯嗯，好顏色�！�
“阿姊也好顏色。”
“嗯嗯……嗯!”
嬴寒山被驚得一哆嗦，下意識伸手摸自己的臉，好像剛剛那一會工夫自己又奪舍了誰一樣。嬴鴉鴉歪頭看著她，下頜一點(diǎn)一點(diǎn)。
“阿姊的樣子變了很多�！彼f。
“最早在阿姊懷里醒過來時，阿姊不是現(xiàn)在這副樣子。那時候阿姊的眼睛冷，看人時不喜不悲的，笑也不像是在笑，怒倒確實(shí)是在怒�！�
“那時候我有點(diǎn)怕，不太敢說話，也不敢看阿姊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瞳倒映著嬴寒山的臉，她的眼睛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