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萇濯就站在那里,身上落滿了開敗的花。
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他說。
“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是寒山很重要的人……濯嚇到你了�!�
他的手垂落下來,那蒼白單薄的影子好像一只死了很久的水鳥,皮肉已經(jīng)爛干凈了,只有薄薄一層羽毛掛在架子一樣的骨頭上。
嬴鴉鴉伸出手,雙手捧住萇濯的臉,裴紀(jì)堂立刻松開腰上的劍,過去撐住他快要倒下的肩膀。
“阿姊不會死的,”她說,“阿姊總有辦法,已經(jīng)一次,兩次,三次,那么多次……阿姊不會在這個時候死掉。萇軍師……萇軍師”
他慢慢地把手放在胸口上,手指無力地收緊。
“我感覺不到寒山的心了。它不在了,她的身體也不在了。她消失了她不會消失的……”
“阿姊不會消失的。”嬴鴉鴉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復(fù)。
“她一定還在什么地方,遇到了比以前更大的麻煩。沒有尸首就不是死了,就算,就算……仙人只要有魂魄就能活過來吧阿姊……阿姊一定還在!”
萇濯慢慢直起身,他仔細(xì)地看著嬴鴉鴉的臉,然后看向裴紀(jì)堂,看向他們身后逐漸恢復(fù)意識,卻驚魂未定的士兵們,他的目光越過營帳,越過戰(zhàn)船,望向呈現(xiàn)出暗青色的地平線。
“啊,你們,都是她很重要的人�!�
“每一個人……都是……你們都要好好地活著,她才不會傷心……”
“濯怎么能……怎么可以這樣……”
他輕輕握了握裴紀(jì)堂的手腕,掙脫開,低頭看看嬴鴉鴉的臉,然后緩慢轉(zhuǎn)過身,蹣跚地向著與河流相背的地方走去。
“萇濯!”
“萇軍師!”
“軍師”
裴紀(jì)堂在喊他,嬴鴉鴉在喊他,反應(yīng)過來的其他人也有下意識叫他名字的。剛剛那無定型的怪物消失了,那個沉默寡言卻溫和的軍師在幾秒鐘內(nèi)回到人世。
“你去哪里”
他站住,有些搖晃地回過頭,然后抬手指了指天空。
“我去尋……寒山�!彼f。
“尋不到……”
“自向蒼天之上……討債……”
玉成礫也不知道這人是怎么上來的。
當(dāng)她趕到山門大陣的時候,萇濯已經(jīng)在那里站了一會了。
他身上還穿著在凡間的淡色襦衫,衣袖和下擺已經(jīng)全部朽爛,呈現(xiàn)出舊蛛網(wǎng)一樣灰敗的顏色,整個人瘦骨伶仃地站在那里,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但在那張臉上,藍(lán)色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好像有一團火在這殼子里點起來了,快要把他燒盡。
玉成礫分開與他對峙的九旋山眾人,站到最前去。
“她……有來過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