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圖盧催動(dòng)馬匹，稍微從身邊人中走出來一點(diǎn)，走向迎面而來的白鱗軍追兵。
“海石花。”她叫了一聲。
海石花穿著全套的甲，不像是倉促聽到消息，月光照在她身上，一層淡淡的白色，和圖盧耳朵上的金飾交相輝映。海石花對她一頷首，從馬上跳下來了。
圖盧也下了馬。
“你們?nèi)ツ摹焙Ｊ▎枴?br />
“回草原啊，”圖盧輕快地說，“烏蘭古部宣誓效勞的那個(gè)人不在這里，我們?yōu)槭裁匆谶@里”
這是嘩變，是出走，是背叛，可對草原上的白狼女兒們來說，這不過是又一次遷徙。那個(gè)我們追隨的人不在了，有人吮吸著她的血登上高處，所以我們離開。
在這里我們交到了朋友，所以我們離開時(shí)留下了酒，而非鮮血和死亡。
海石花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們不能就這么走。已經(jīng)是冬天，你們要冒雪回草原嗎當(dāng)初你對大將軍說是為了部族來到這里，難道你要帶她們回險(xiǎn)境去”
圖盧爽朗地笑了起來：“我不想的!”
“我不想在冬天回到草原，大白災(zāi)連白狼神的眼睛也會(huì)被遮蓋”
“但是，但是!如果你要烏蘭古部認(rèn)一個(gè)男主人，我們才是真的在這里死盡!”
這一聲落下，有唰啦啦的刀兵聲自四野響起�！昂④�!”黑暗中傳來急促的馬蹄與呼喊，燕字營的旗幟驟然劃破黑夜。沉州軍也追上來了，騎兵們在勒馬的瞬間亮出手中弓箭。烏蘭古部隨即拔刀出鞘，躲在車后的孩子們張開弓。
“烏騎軍放下武器!”燕字營里傳來警告聲，“你們這是嘩變!”
“燕字營放下武器!”這一聲卻來自于海石花。
就在這一瞬間，白鱗軍忽然轉(zhuǎn)向，跟著海石花身邊的林孖急促地用白門話喊了兩句什么，白鱗軍控弦士們驟然張弓，對準(zhǔn)的卻是同行的燕字營。兵甲的碰撞聲，弓弦扭緊的吱吱聲，驚呼，喝問，一時(shí)間將天幕都點(diǎn)得沸起來。
“林將軍!”這一聲來自趙一石，他推開身邊警備的親兵，驚詫地看向始作俑者，火光晃動(dòng)，在林孖被火把照亮的臉上落下影子。
“對唔住啦，頭家系好，但姨媽不在嘛，這里海阿妹說了算�！绷謱I滿不在乎地歪了一下頭，“海阿妹要和烏騎談，就讓她談，里們要插手，那白門人算起來，也不系淡河的兵嘛。”
三方都拔出武器，每一方都指著意料之外的人，圖盧皺眉看向燕字營，又看向海石花。
“我們想走，是因?yàn)槲覀兪遣菰系娜恕Ｄ阍趺椿厥隆?br />
“我是大將軍的人�！焙Ｊㄕf。
“大將軍給了我旗子，大將軍說以后我也作將軍，不作炮灰死在岸上，不作沒有名字的鬼。她應(yīng)了我，果然就做到了，所以這一世，我只認(rèn)大將軍一個(gè)�！�
“裴紀(jì)堂，我是不認(rèn)的。”
那個(gè)用海作姓氏的女人看著眼前的圖盧·烏蘭古，她們的眼睛里有同樣的火光，海的孩子和草原的孩子各不相同，但這一刻雙方的眼神出奇地相似。
“但我不能放你走。”她說。
“大將軍沒有死，大將軍只是找不見了�？傆幸蝗账龝�(huì)回來�！�
“你走，沉州軍和白鱗軍的軍心也會(huì)散，這個(gè)時(shí)候人心散了就聚攏不起來。北邊會(huì)打過來，朝廷也會(huì)打過來。待大將軍回來，她守著的這片地方就什么也不剩了�！�
“我為的是她，也不能讓你走�！�
圖盧吐出一口白氣來：“你怎么知道她回來”
“在她回來之前，我們怎么辦，你們又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