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仙山上好玩嗎我問阿姊，阿姊只說她不喜歡那里�！�

    “靜寂得很，景物倒是美的，但是我那位師尊不喜我。”

    “為什么”

    “……”

    “為什么呀”

    他看看鴉鴉，心虛地別過臉去。

    后來他睡了，或是她睡了，星星就垂落下來，淡河河畔吹拂著溫柔的風(fēng)，很多年前與很多年后并無什么不同。

    ……

    玉未成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辰時，睜開眼的一瞬間全身上下的痛苦就幾乎讓他作嘔。四肢都被包著，那之下的血肉還沒有完全愈合。他用力挪了挪后背，努力想要厘清自己一片混沌的大腦，然后就看到貼在自己臉前的白紙。

    “靜養(yǎng)!”上面是龍飛鳳舞墨跡未干的大字，儼然出于嬴鴉鴉之手。玉未成盯著它反應(yīng)了一會，逐漸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躺在她家里，她的榻上，沒有隨從守著等他一睜眼就把他連人帶褥子掀到大街上去。理順清楚這一點，他又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再見到嬴鴉鴉是午后，左相忙得很，不上朝也有一堆事情。她進(jìn)來時玉未成已經(jīng)能勉強支起身體了，仙人辟谷，他也不用吃什么，喝了幾口茶水就能動彈。

    看到她一身官衣走進(jìn)來，撲騰著想下榻的大鵝瞬間變作耷拉耳朵的狗，仰著臉淚眼蒙眬地看她。嬴鴉鴉冷笑一聲，從懷里取了一卷黃紙包，戳戳他：“給，你在夢里哭著喊著要看的畫，我給你拿來了�！�

    玉未成接過畫，放在枕邊很安心地又躺回去，手指卻不安分地抓住她的衣袖。

    “我睜開眼看不到你，你去哪里了”

    “賺俸祿，”嬴鴉鴉說，“不然誰付錢養(yǎng)你，誰付錢給那八個大漢”

    裴紀(jì)堂卡了一下，開始飛速地眨眼睛：“什么八個大漢”

    “你覺得是我把你從水溝里拉出來的呀”嬴鴉鴉心情頗好地拽了拽他的臉，“我雇了八個扛沙包的大漢，把你板板正正抬回來噠!”

    下一秒，在屋外看著茶爐的隨從聽到屋里傳來一陣響聲，有人跑進(jìn)去看了一眼，又回來擺擺手。

    “嗐，不是啥大事�！�

    “就是屋里那位不知道為啥從榻上滾下來了。”

    【番外】擲釵裂帛（六）

    “沒事嗎”嬴鴉鴉問身邊人。

    “無妨，

    修士的身軀從傷重到恢復(fù)至可以行走不過短短數(shù)日，我……”

    拄著手杖的修士對她一笑，臉上還有些蒼白的顏色。從白發(fā)之后他就不再敷粉了，

    那張臉帶上些都城舊俗中喜歡的病氣。

    嬴鴉鴉輕輕哼了一聲，

    伸手去扶他，

    玉未成把手杖換到另一邊，

    牽住她的手。兩個人肩并肩地站在破敗的府門前，有細(xì)小的塵土被從門匾上吹下來。

    前從州刺史陸觀舊宅，從許多年前族滅的那一夜之后就一直封著。

    青草已經(jīng)從墻根里長出來，

    甚至順著墻縫長到了瓦下，

    門匾上的字模糊了，

    簡直變成了一張白牌子。玉未成抬頭看懸著蛛絲的瓦，

    臉上就露出些遲疑的神色。

    “鴉鴉，

    ”他說，“你要是覺得我進(jìn)去不夠尊重，我就……”

    嬴鴉鴉輕輕拽拽他的頭發(fā)，

    他就俯下身任由她捏捏臉。

    “玉道長仙山來人，救苦救難，

    有什么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