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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旅行的地點是裴子文選的,一座與世隔絕的北歐小鎮(zhèn)。白日里,我們窩在壁爐邊的地毯上,看窗外落雪,歲月靜好得像一幅畫。
直到一個陌生的號碼,鍥而不舍地打碎了這份寧靜。
我掛斷,拉黑。對方換了個號碼,繼續(xù)。
裴子文拿過我的手機,英挺的眉峰蹙起,臉色沉了下來。但他只是按了靜音,將選擇權(quán)交給我。
我看著那個執(zhí)著的號碼,鬼使神差地,按了接通,開了免提。我需要一場正式的告別,來埋葬我的過去。
電話那頭是嘈雜的電流聲,和一個我?guī)缀跻舻穆曇簟?br />
若雪,是我。
顧凌辰。他的聲音嘶啞、卑微,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討好。
若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開始語無倫次地咒罵:都是秦菲菲那個賤人!是她算計我,用她前夫的野種騙我!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
我沒有出聲,靜靜聽著他把所有罪責(zé)推得一干二凈,仿佛他才是那個無辜的受害者。
若雪,你那么有錢,你最有辦法了......你幫幫我,把我弄出去吧他的聲音里帶上了急切的哀求,然后話鋒一轉(zhuǎn),拋出了他自以為是的誘餌:
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什么都聽你的!我......我原諒你嫁給別人,我不計較了!我們重新開始,我只跟你生孩子,生我們自己的孩子!壯壯那種野種,怎么配讓你養(yǎng)!
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吐出來。
裴子文立刻拿過手機,想要掛斷。
我攔住了他。
我對著話筒,一字一句,聲音平靜得像結(jié)了冰。
顧凌辰,你會在里面,爛一輩子。
說完,我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得遠遠的。
裴子文將我緊緊摟在懷里,下巴抵著我的頭頂。
都結(jié)束了。
他告訴我,他派人查了后續(xù)。
顧父顧母被判搶劫罪,要在牢里待上十年。
顧家的所有資產(chǎn)被拍賣,依然填不上挪用公款和賠償金的窟窿。
秦菲菲的親友團變賣家產(chǎn)才勉強湊夠賠償,余生都要在負(fù)債中度過。
而秦菲菲。
顧凌辰得知壯壯不是他的孩子之后,在大街上找到了秦菲菲,像一頭發(fā)狂的野獸,將她按在地上,用拳頭一下一下地砸向她的臉。
他嘶吼著,咒罵著,說她毀了他的一切,將她推向了飛馳而來的大貨車。
顧凌辰數(shù)罪并罰,被判了無期。
據(jù)說,他在獄中被所有人欺凌,每天都活在生不如死的折磨里。
至于那個叫壯壯的孩子。
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秦菲菲的前夫,在拿到一筆不菲的精神補償金后,才勉強把他接回了家。
我靜靜地聽著,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那些人,那些事,終于變成了一段段冰冷的文字,再也傷害不到我。
我靠在裴子文懷里,手輕輕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嶄新的生命。
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溫暖而明亮。
屬于我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