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是張?zhí)烀鲝墓珟锍鰜�，站在那里�?lt;/p>
他滿臉黑線，憔悴的形象中還多了一份陰鷙。</p>
他朝我和老夏瞪了兩眼，立即不滿的沖我大聲喝問：</p>
“小劉，你什么意思？讓你送個藥片，怎么這么麻煩！你是不是覺得我支使不動你了？”</p>
我臉上一紅，想要解釋什么時，他卻轉(zhuǎn)向了老夏。</p>
“老夏，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站長了？”</p>
老夏一看到張站長，立即矮了一頭，身子縮小了一圈。</p>
他唯唯諾諾，看一眼張?zhí)烀鳎⒓吹拖骂^，支支吾吾，欲言又止。</p>
“哼，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p>
訓(xùn)斥完了老夏，張?zhí)烀鲝奈沂种薪舆^黃色藥片，捂著肚子朝辦公樓方向走著，一邊怒道：“等我吃了藥，舒服一點再來找你算帳！”</p>
他搖搖晃晃往著走著。</p>
我想過去扶他，被他躲開。</p>
我悻悻的站在那里，目光與老夏剛剛還是萎縮的眼神一下便碰上。</p>
“小劉...”他靠近我，用極低極快的聲音告訴我說：“廁所里全是污穢...會將你的陽氣遮擋，你會吃虧的！”</p>
我聽不懂他的話什么意思，不禁一愣。</p>
什么污穢、陽氣？</p>
別人不都這么進廁所的嗎？</p>
我平時也進，也沒吃什么虧...這個老夏，越發(fā)的神叨了。</p>
“你現(xiàn)在還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快走吧，別在這里干了，真的...聽我的，我，我都跟你保證過了，你咋還不信我的話？！”</p>
老夏說的很真誠，很急切。</p>
一時間，我又犯了迷糊。到底該不該相信他？</p>
這時，收費站大院里一下明亮了起來。</p>
來電了...</p>
辦公樓上也一下亮堂了起來。</p>
我看到張?zhí)烀魍崎_門廳玻璃門，朝我喊了一嗓子。</p>
我趕緊答應(yīng)一聲，回頭再找老夏時，這家伙竟然不知道啥時候藏了起來，找不到人了。</p>
估計擔(dān)心被張站長再罵一頓，悄悄躲起來了吧。</p>
“張站，好點了嗎？”我走過去問了一句。</p>
“吃過藥就會好一些...對了，老夏這王八蛋呢？”他開始到處找老夏。</p>
為了讓他少罵一次老夏，我趕緊說：“外面還空著崗來著，我先回去上班了...”</p>
“等一下。”</p>
張?zhí)烀鲝暮竺婧白∥摇?lt;/p>
“你跟我來...”</p>
說著，他頭先帶路，徑直走向院子的西南角。</p>
因為樓高的原因，燈光被遮擋后，這一代顯得幽暗異常。</p>
我們這個收費站院子挺大，西南角方向有很多果樹。一走近，但能聞到許多果子的甜香味兒。</p>
我聞出來有山楂、蘋果、梨子的味道，果木的甜香混著草木的獨特氣息，讓人很是舒服。</p>
我擔(dān)心空著崗，又不知道張?zhí)烀饕獛襾碚裁垂樱睦镫y免七上八下的。</p>
“你跟上我...”</p>
黑暗中，張?zhí)烀骰仡^命令了我一句。我探頭一看，他竟然順手推開了一個角門，走出了收費站院墻，進入了一塊幽暗陰森的樹林中。</p>
“張站，咱們這是去哪？你不是想吃果子，讓我?guī)湍阏�？�?lt;/p>
“都幾點了，吃什么果子？！”</p>
張?zhí)烀鞑粷M的嘟囔一句，“你跟上我就是...”</p>
“還空著崗來著，萬一有人投訴，會被罰款的...”我再次提出自己的擔(dān)心。</p>
“放心，這會兒沒車。真有車來，他們也可以走ETC通道...”張?zhí)烀髅黠@的不講理了。</p>
臥槽，真投訴罰款也得是我交啊。</p>
真是的...</p>
腳踩在樹林間落葉枯枝，還有青草上后，發(fā)出窸窸窣窣、喀喀嚓嚓不間斷的聲響。</p>
我硬著頭皮，跟在張?zhí)烀魃砗蟆?lt;/p>
他對這一帶很熟悉的樣子，該直腰就直腰，該低頭就低頭，很容易就錯過樹枝的刮蹭。</p>
我與他相比，則笨拙了很多。許多次，樹枝都掛住我的衣領(lǐng)，不得已，我得走走停停，才能分開那些樹枝的糾纏。</p>
風(fēng)吹樹梢，時而嘩啦啦作響，時而簌簌有聲。</p>
我正低頭走著，一只松鼠一下從我身邊跳開，嚇得我立即尖叫起來。</p>
手電燈光一照，才看出是松鼠后，氣得我對著小松鼠大罵。</p>
“跟著我，你還怕什么？”</p>
此時的張?zhí)烀骶箍床怀霭朦c腹瀉疼痛的樣子來。</p>
說話時底氣十足，與剛才的形象完全判若兩人。</p>
我剛要說不怕時，突然耳中便傳來一陣怪異的“喀嚓喀嚓”聲音...</p>
順著聲音，我用手機手電筒緩緩照過去。</p>
特么的，竟然是一只小刺猬，正抱著一只爛蘋果在啃食。</p>
一看到燈光照它，小刺猬停下動作，朝我們這邊不滿的看過來。</p>
意思好象在問，我在吃飯，干嘛照我？難道你們想搶我的美食？</p>
不等我收起手機，小刺猬一下便縮成一個團，還將那只爛蘋果藏在了身下。</p>
張?zhí)烀骰仡^看我嚇得不輕快，不禁發(fā)出輕蔑一聲鼻哼。</p>
咳咳...</p>
我再膽大，也沒在大半夜走過樹林子�。�</p>
好不容易鉆出樹林，感覺渾身汗涔涔的不舒服，風(fēng)一吹，才稍微清爽點兒。</p>
自己的頭上身上落滿了蜘蛛網(wǎng)，還有落葉和枯草，而張?zhí)烀鲄s什么事也沒有。</p>
“還要走多久？”我直直的問他。</p>
“噓...就在前面�！彼麎旱吐曇舾嬖V我。</p>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抬眼看過去，只見三間草房矗立在不遠處。</p>
“這里就是吳墩的家？”我被他感染，也低聲問道。</p>
“別，說，話...”</p>
他又一指左手方向。</p>
我跟著他手指向左轉(zhuǎn)臉，驀地，眼前的一幕，讓我一下子看呆住了。</p>
風(fēng)中裹挾著果園特有的腐爛水果味道，還有一股特有腐肉氣息，直抵鼻翼，讓我?guī)子鲊I。</p>
一處土堆后面，吳墩正和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女人相對坐著，手里握著一只什么動物的大腿，正香噴噴的啃食著。</p>
那一股股腐肉的爛臭味，就是從他們手中飄散過來的。</p>
啊，啊，啊...</p>
旁邊是一只齜牙咧嘴的大貓的頭部，它眼白上翻，顯然死前承受了巨大痛苦。</p>
大貓是黑色的，雖被血漬覆蓋住，但底色還是能看的出來。</p>
我一下拉住張?zhí)烀鞯囊陆螅昧σё∪^，才沒讓自己叫出聲來。</p>
張?zhí)烀魉坪踉缇皖A(yù)料到這一點，眼里絲毫沒有慌張，看向我的眼神，反倒有一種同情和可憐。</p>
“噓...不要出聲�！�</p>
張?zhí)烀饔么秸Z，幾不可聞的提醒著我。</p>
我用力點頭，眼晴已經(jīng)嚇得溢出淚花。</p>
這太特么的惡心了！</p>
吳墩和對面的老女人不時舔舐著嘴唇，眼里顯露出的貪婪和滿足，顯的他們吃得很美味。</p>
而我卻一直在不停的反胃...</p>
這難道是和我一起工作，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吳墩嗎？</p>
這還是那個看起來呆萌憨厚的小吳嗎？</p>
天吶，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更加懷疑前幾天吳墩跟我講的話，是真還是假了...</p>
意外卻在此時出現(xiàn)。</p>
驀地，果園里竟然騰起了陣陣白霧。</p>
如同有人故意潑灑出來一般，團霧瞬間將眼前一切覆蓋住，吳墩和老女人從眼前消失，迷失在白茫茫的霧氣間。</p>
周圍什么也看不清楚了。</p>
“這是什么回事？”我低聲問張?zhí)烀鳌?lt;/p>
“有人來了...你別出聲！”張?zhí)烀鹘忉屃艘痪洌俅尉嫖也灰f話。</p>
夜風(fēng)不知從何處飄過，霧氣稍淡一些，我想從霧團中再次找到吳墩，卻忽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形...</p>
老夏。老夏竟然又出現(xiàn)了！</p>
呼呼呼...</p>
老夏象在搗亂似的，不讓吳墩和對面的女人繼續(xù)再吃，而且雙方還激烈的爭論著什么...</p>
我耳朵中象被塞了一層水膜，根本聽不清。</p>
只能看到他們?nèi)俗齑娇焖偃鋭又�，情緒都還漸漸激動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