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但我沒有打算放棄。</p>
我追問道:“原車的司機呢?”</p>
“張站長讓他休息...一到服務區(qū)停車就把鑰匙給了我,讓我替他...還說會幫我,結果也沒人幫我!”</p>
嗚嗚嗚...</p>
“你還好意思哭!”</p>
“當時車里到底多少人?”</p>
“不知道,我哪知道多少人?我又沒清理人數...”</p>
我一聽她這樣說,頓時也明白過來。</p>
象她這樣的花瓶,只顧著自己臭美,顧著跟男人打情罵俏了,哪里會顧及這些與已無關的細節(jié)?</p>
我要冷靜,如果被她帶偏了,可能會問不出什么東西來。</p>
于是,我長舒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又問:</p>
“你什么時間發(fā)現車輛沒剎車的?”</p>
“駛出服務區(qū)有...兩三公里。開始時張站長還在我身后,扶著我胳膊,幫我打方向來著...出事前,他人就不在了。”</p>
“不在了?去了哪里?”我問她。</p>
她蹲在那里抱著頭,用力搖頭,表示她不知道。</p>
“你的車速有多快?”</p>
“不知道,我說過...我沒摸過幾次方向盤。黑燈瞎火的讓我開,我也是硬著頭皮上的...都怪我,怪我一時激動,非要爭強好勝...”</p>
“爭強好勝怎么講?”我疑惑的問。</p>
“就是,他們,在車里起哄,說我不敢...笑話我膽小,有證還不敢開車,等等。我就說自己膽可大了,沒有不敢的事!”</p>
“他們再次起哄說,那你證明一下�。俊�</p>
“我,我,我不想被人看不起,被人看低,就,就問馮師傅可以替他一下嗎?”</p>
“如果馮師傅不答應,我也就躲過這一劫了,誰知,平時很嚴謹,很認真刻板的馮秀安,卻一下答應了!”</p>
“嗚嗚嗚...你特么的別答應也行啊...我不就有借口不摸方向盤了嘛!嗚嗚嗚...”</p>
原來是這樣。</p>
出了事,竟然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p>
雖然這是大多數人的本能反應,但我卻從心里不喜歡。</p>
我做事從不這樣,該是我的責任,我自已絕對會主動承認錯誤。</p>
不完全是自己的錯誤的,也會先說明自己錯在哪里,再說其他。</p>
這是一種態(tài)度,一種責任心,一種擔當。</p>
可誰象我這般優(yōu)秀呢?</p>
優(yōu)秀到都到了沒朋友的地步。不只是沒女朋友,甚至同性朋友也沒幾個...嗚嗚嗚嗚!</p>
我特么的才該哭才是。</p>
再次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問:“你說剎車失靈,是懷疑被人做了手腳嗎,會是誰?”</p>
安靜。</p>
片刻后,她再次搖頭。</p>
只有風嗚嗚嗚嗚吹過。</p>
樹梢和雜草簌簌響動,廣場上的吊燈被風吹得搖搖晃晃,讓四周頓時有點恍惚迷離起來。</p>
既然她沒有立即回答,頭腦里肯定會有懷疑,只是沒有證據,不能隨便說而已。</p>
于是,我鼓勵她,大膽說出自己的猜測。</p>
“想不出來...因為,大家都在車上,沒人傻到搭上自己的命來做這種事吧?”</p>
看來,蘇白英不是沒思考過這個問題。</p>
“你站起來,別哭了...”</p>
我想扶她時,右手剛一搭到她胳膊上,她就觸電般哆嗦了一下,立即癱倒在地。</p>
“別,別,別碰我!”</p>
蘇白英驚恐的看著我,眼里全是哀求。</p>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右手上戴著至陽法器。</p>
“對不起...你自己起來吧�!�</p>
看她站起身,我拿出煙來遞過去,“抽根煙吧,暖和一下...”</p>
她本不吸煙的,接過香煙去,掉來轉去的,前后打量這根煙,又推給我,“我不會吸...別給你浪費了!”</p>
這個“浪費”一詞,讓我一下意識到,蘇白英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傻白甜。</p>
起碼,她也是有良知的。</p>
也就是說,她被別人慫恿,起哄,嘲笑不會開車,是真的了?</p>
車禍發(fā)生前,沒人幫她掌握方向盤的事,也是真的了?</p>
可是,我該不該相信她?</p>
“小師傅,你可能不相信我...可我說的句句是實話。要不然...”</p>
“怎么樣?”我等著她說下去,她才停下來,不再往下說。</p>
我抬眼看她時,她滿眼恐懼,身體往后退了兩步,轉身就跑!</p>
“哎,你跑什么啊?別害怕,我又沒...”</p>
我喊著她,也轉回頭去看,身后什么都沒有,四周空落落的,只有燈光、收費亭,還有在風中搖晃不已的那盞廣場燈。</p>
再次回頭找蘇白英時,連那輛白色的大巴車也消失了。</p>
神秘的消失不見。</p>
用力抽了一口煙,我讓自己平復一下心靜,猜想著她要說的話。</p>
她說的要不然...后面會是什么?</p>
要不然,我也不會總在這附近轉圈,不肯離開?</p>
要不然,我也不會找你,跟你說這些?</p>
要不然,我也不會糾纏張?zhí)烀鳎敫憘說法?</p>
......</p>
一時間,我也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糾纏住,理不清頭緒。</p>
可是我又不能去追,這里不能空崗的。</p>
如果蘇白英說的是假話,真相又是什么?</p>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是實情,看來張?zhí)烀鞑]有告訴我真相,在這件事中,他的責任不小。</p>
還有那個不負責任的大客車司機,怎么可以把車交給一個沒駕駛經驗的人?</p>
當然,當時車里起哄的那群乘客,也不是完全無辜的。</p>
若不是他們慫恿、嘲笑、催促,虛榮心極強的蘇白英也不會壯著膽子,冒失的去開車。</p>
只是,我的同事們安全意識極強,怎么可能會慫恿一個新手同冒失開車?</p>
還是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p>
他們應該都知道,夜間10時后,不許大客車在高速行駛的。</p>
這是死規(guī)定的。</p>
他們不但不制止,還慫恿?...</p>
可信嗎?</p>
還有,還有,張?zhí)烀�!他是站長。在這件事中,他應該承擔多少責任?</p>
想到張?zhí)烀�,我忽地想起他被惡鬼操控身體一事。</p>
驀地,一個想法大明的生出。會不會是這樣...?</p>
眼前一亮,我興奮的一拍大腿,似乎一下就發(fā)現了問題的答案!</p>
對,應該是這樣子...</p>
我朝黑暗的方向緊走幾步。</p>
“老夏,老夏,夏老哥...?”</p>
站在黑暗中,我朝收費站大院方向喊了幾聲,卻沒人答應我。</p>
老夏應該知道事實和真相。不然,他不可能提前告訴我,還讓我在桌子下面放水...</p>
見多識廣的老夏,似乎早就預料到會發(fā)生的這一切。</p>
只是,他人微言輕,制止不了這一切的發(fā)生。</p>
或者,是在悲劇發(fā)生后,他才前后聯(lián)系,想明白了這里面的關系?</p>
遠遠的,從西南方向又來了幾束燈光。</p>
一輛轎車亮著大燈從ETC通道上了高速。</p>
朝我這邊的人工通道駛過來的是一輛中型廂貨車。</p>
普通的紅色車漆,后面的車廂關閉的嚴絲合縫,開車的司機師傅戴一黑色口罩,將大半張臉覆蓋住,只露出兩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p>
“您好,這么晚了還跑車,很辛苦啊,師傅!”</p>
我隨口說了一句,然后敲擊鍵盤,準備刷卡發(fā)卡。</p>
司機開口道:“沒辦法,老板說鬼市要貨催的緊...不拉不行!”</p>
老板?</p>
鬼市?</p>
我的頭腦中“呏”一下,便警覺了起來。</p>
“您這是要去哪拉貨��?”我客氣的笑問。</p>
“這個...你別打聽了...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笨谡炙緳C顯然是一幅好心。</p>
“也是哈...這個點開車,很容易疲勞...祝你一路平安!”</p>
我遞給口罩司機那張綠色的小卡片。</p>
“啊...”</p>
口罩司機拿卡時,不經意一下碰到我的右手,竟然發(fā)出了一聲慘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