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個問題，你們現(xiàn)在覺得，讀書有意思嗎？”

    學(xué)生們齊聲答道：“有！”

    “第三個問題，你們想好以后要當(dāng)什么樣的人了嗎？”

    教室里靜默一瞬，立馬炸開了五花八門的答案。

    小孩們輪流站起來，說自己以后想干什么。

    許惠安在講臺旁坐下，笑瞇瞇地聽著。

    你一言我一語下，時間過得飛快。

    中午食堂的放飯鈴敲響，許惠安站起來，作了總結(jié)。

    “讀了書，你們可以成為軍官，憑借自己的努力，保衛(wèi)家鄉(xiāng)的土地，你們可以當(dāng)醫(yī)生，憑自己的雙手救助受傷的人，可以成為工程師，在邊疆建廠，發(fā)展經(jīng)濟(jì)……你們也可以成為老師，將自己的知識傳授給別人……”

    “或者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扎根土地的農(nóng)民，去影響、幫助身邊的人。”

    “希望同學(xué)們，多年之后，都能記住現(xiàn)在的理想，回看這個時候的自己，走了多遠(yuǎn)的路！”

    許惠安不怕分別，只怕在離開前，自己沒有把該教的東西教給他們。

    簡單告別后，許惠安便背著包袱，跟著邊疆的教師團(tuán)，踏上了遠(yuǎn)行的路。

    ……

    遲少珩趕到村子的時候，看見了正在地里忙活的李校長。

    他記得這個老人，是許惠安授課的村小的校長。

    遲少珩跑過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急聲問道：“校長，惠安在這兒嗎？”

    李校長看著面前這個英俊卻狼狽的男人，深深地嘆了口氣。

    “幾天前，惠安就離開這里了�！�

    “什、什么？”遲少珩怔怔地退后幾步，感覺自己的世界都開始崩塌。

    離開？離開？

    她能去哪兒呢，二十三年，許惠安從沒出過遠(yuǎn)門。

    到過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和他來了邊疆。

    可她過來了，也是一直待在家屬院，待在他能知道的地方，從沒離開過。

    李校長也記得遲少珩，他還問過惠安和這個軍官是什么關(guān)系。

    許惠安當(dāng)時愣了，又很快笑了一下，垂下眼說：“他啊，是我……丈夫。”

    屋外的陽光透過窗子的縫隙落到她臉上，照得她的表情平靜又落寞。

    面前的男人回過神，急忙問道：“那她有說過，她會去哪里嗎？”

    李校長用手撐著鋤頭，搖了搖頭：“惠安她，應(yīng)該不會想讓你知道�！�

    遲少珩整張臉更加灰敗，輕聲喃喃道：“是我……是我對不起她。”

    李校長看他這副樣子，有些不忍心地嘆了口氣。

    “她跟著邊疆北部的教師團(tuán)巡講去了，她只和我說了這個。”

    說完，老人家背過身去，繼續(xù)鋤地了。

    “謝謝……”遲少珩魂不守舍地道了謝。

    準(zhǔn)備離開時，又被李校長叫住。

    “誒，軍人同志，你去惠安屋里看看，有沒有什么她沒清走的東西，幫我整理一下，之后還要招新老師呢�！�

    遲少珩反應(yīng)了一下，很快感激地點了點頭：“多謝您�！�

    從村口那頭走到村小那頭，路過用柵欄圍起來的牛群，掠過一路高長的黃草。

    他忍不住去想許惠安這兩個月來，走在這條路上的模樣。

    村小和教師宿舍在村子的最里面，李校長獨自開墾出來的荒地、搭起來的石頭茅草房，簡陋卻規(guī)整。

    屋前有一片小菜地，看得出是被人精心打理。

    他自己妻子工作的地方，這竟然是他第一次來。

    “你是誰��！”一個小男孩兒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躥出來，攔在遲少珩面前。

    遲少珩喉結(jié)動了動，有些艱難地回道：“我是許老師的丈夫。”

    小男孩兒睜著雙大眼，狐疑地看他：“從沒聽許老師說起過�！�

    這個胡子拉碴的大叔，看著身形挺拔，表情的意味他卻說不明白，只覺得他像弄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似的，這么失魂落魄。

    小孩子沒什么為難的心思，想得也簡單，繞他打量一圈就放下心。

    “不過，能當(dāng)許老師丈夫的人，肯定不是壞人，而且你還是個軍人，我相信你了！”

    遲少珩感覺自己的心悶悶地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