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母不喜我已久,見柳梅來了,更是大肆撮合。
林越澤起初信誓旦旦地同我說。
“梨兒,你相信我�!�
“我對柳梅只有兄妹情誼,絕無半點男女私情�!�
“此生,我只有你一人�!�
可我眼睜睜看著他以兄妹情誼為由,鏟走了府中盛放的梨花樹,轉(zhuǎn)而種下了各種梅樹。
“表妹說了,這梨花太過凄苦,不如梅花高潔來得賞心悅目�!�
府中我親手種下的一草一木,裝扮的點點滴滴,漸漸都被柳梅以各種理由替換掉。
連林越澤身邊,柳梅出現(xiàn)的次數(shù)也逐漸增多了起來。
甚至邊關婦人,人人談起柳梅都言她颯爽高潔,言我太過無趣。
后來便是在我的生辰宴上,被眾人撞破兩人躺在一張床上,衣衫凌亂,不堪入目。
我連哭都一下子忘了,可林越澤卻抓著我的手,滿臉抱歉道。
“是我喝多了酒,輕薄了梅兒。”
“我已決意將她納入府中,這是我欠她的,梨兒你是將軍夫人,理應大度些,替我彌補她一二�!�
他心里只有那無辜的柳梅,全然忘記對我的諾言,忘記他們在我生辰宴胡作非為是對我多大的羞辱。
3
后來的太多太多,多到我都忘了。
只記得在林越澤心里,我成了無理取鬧、嫌棄邊關貧苦的驕縱小姐。
他忘了我在邊關出過數(shù)百次的義診,忘了我為了傳播醫(yī)術花光嫁妝辦下的名醫(yī)堂,更忘了是我拼死在瘟疫區(qū)來回奔波研究出控制的藥方,救了那么多條將士的性命。
連那次如此拙劣的誣陷,都被他信以為真,將我關入柴房日日折磨。
我麻木地飄蕩在將軍府上,眼睜睜看著自己存在的痕跡被一點點消磨殆盡,看著林越澤與柳梅恩恩愛愛。
只是不知為何,每當柳梅提起扶正她一事,林越澤總以事務繁多為由拒絕。
而林越澤偶爾也會端著那個酒杯出神,窗外的梨樹枯死許久,一向厭惡死物的他,竟也從不提起將那梨樹移走。
我總會疑心林越澤心里還有我,否則為何每每望見承載我們記憶的物件,便總會停下沉思片刻。
但很快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這個府中,不僅有我,還有柳梅。
林越澤望著的到底是誰,這些對死后的我也不重要了。
我唯一的念想,便是再去見一眼沈瑜。
縱使她見不到我,聽不到我,甚至連我的死訊也不知道。
但我仍然希望,看著她親口說一聲對不起。
可魂魄被尸身禁錮,往外多掙脫一點,便會忘卻一些記憶。
鬼差為此特意尋我,警告我道。
“你繼續(xù)這樣,便會忘掉一切變?yōu)楣禄暌肮恚瑹o法入地府了。”
而我點了點頭,淡淡道。
“我自小無親無故,死后變?yōu)楣禄暌肮碛秩绾巍!?br />
“只要讓我再見她一次,便是魂飛魄散我也無憾了�!�
日子一久,我當真忘卻了許多事。
正當我以為我會這樣一點點消散所有記憶,直到徹底化為孤魂時。
林越澤卻忽然接到了一道圣旨,說是念及他鎮(zhèn)守邊關多年不易,特意封他為威遠侯入京升任的。
所有人都以為林越澤會想辦法婉拒。
當初蕭云延奪位之時,林越澤使了不少絆子,這才會被發(fā)配邊關。
如今這一道圣旨,誰都說不清究竟是福是禍。
出乎意料的是,林越澤在書房待了一夜后,便讓管家收拾東西。
柳梅剛想勸說,林越澤便捧著她臉道。
“梅兒,你不是一直很想當一品誥命夫人嗎?”
“剛好,蘇月梨死了�!�
“那一品誥命,也該落在你身上�!�
我愣在原地,怎么也沒想到林越澤進京,竟是為了這個所謂的一品誥命。
當初我到邊關的第四年,得知沈瑜在宮中被人下毒,危在旦夕。
蕭云延甚至不顧恩怨,以圣旨希望我能回京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