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軟！
“你以為，我會信你？”
王桂芳把電話線一拔。
一千八！
王桂芳昂首挺胸，挑釁似的，看著姜茶的眼睛，雄赳赳，氣昂昂，抱著電話機去了院子。
霍競野目瞪口呆。
“你就這么由著她搬？”
姜茶終于開始打量起這位一個過肩摔，把姜國棟狠狠摔在地上的陌生男人。
他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濃眉大眼，透出幾分桀驁。
再看站在他旁邊的那位斯文清雅的男人，頭發(fā)梳得板板正正，軍裝穿得一絲不茍。
兩個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兄弟。
但是，姜茶記得他們。
他們兩個，都是霍霆坤的兒子。
姜茶垂下頭，弱小可憐又無助。
“能怎么辦呢？眼下，他們離婚最重要！”
她可不能因為這些身外之物，阻礙媽媽和姜國棟離婚的步伐。
“真是可憐，攤上這么個爸爸、哥哥和奶奶，你小時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霍競野同情心爆棚。
姜茶：“！”
“哥，咱們一定得替葉姨和這么漂亮的小妹妹出口氣才行！”
霍競野義憤填膺。
霍競川深深地看了一眼姜茶。
“嗯�！�
他冷冷清清地回了一個字。
姜茶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樓上的姜成，已經(jīng)背著他的行李下來了。
好家伙，滿滿登登的兩個行李箱，外加一個超大號的布包裹。
這架勢，跟王桂芳，有得一拼。
姜茶站在門邊，似笑非笑。
“哥哥是想要把葉家整個打包帶走嗎？”
姜成冷哼一聲。
“你少在這里幸災(zāi)樂禍，爸媽會離婚，都是你攛掇的，姜茶，等我和爸以后發(fā)達了，你就算討飯討到了我家門口，我都不會賞給你一個字兒！”
姜茶聽了這話，自覺地好笑。
“你放心，我以后，就算真的上街討飯，我也一定，繞著你家門口，絕對不會去你家，要一粒米！”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每一個字！”
姜成將姜茶狠狠撞開。
拎著箱子，氣沖沖地出了門。
姜茶猝不及防，被他撞得后退兩步。
她腳步凌亂，一不小心兩只腳踢到了一起，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仰。
姜茶抬手，慌亂的想要抓住什么，避免自己摔倒的結(jié)局。
下一秒，一只大手不偏不倚地托住了她的后腰。
好軟！
霍競川喉結(jié)滾動，心口一顫。
姜茶原本應(yīng)該抓空的雙手，一下子抓住了霍競川軍裝的前襟。
筆挺熨帖的軍裝，被她抓得褶皺，金屬的口子也崩開了兩顆，露出了漂亮的鎖骨。
他的鎖骨處，有一顆深紅的痣，米粒大小，靠近心臟。
隨著他的胸膛起伏。
好……性感！
姜茶慌亂地移開眼睛。
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貼在男人健碩的胸肌上方。
被她攥緊的軍裝，貼身包裹著他的腰腹，隱隱約約可以看清腹肌的輪廓。
完蛋！
她好像看到，更不該看到的東西了！
姜茶猛地松手。
顧不上還沒站穩(wěn)的身子，一把推開抱住了她的男人，踉踉蹌蹌地后退，扶著壁柜勉強站穩(wěn)了身體。
“謝……謝謝你！”
姜茶的心臟，快要跳到了喉嚨口。
她好像病了！
一旦跟人靠近，她就會緊張，恐懼，不能呼吸！
霍競川生怕她沒站穩(wěn)，再次摔倒，雙手虛虛地扶了姜茶一下。
“你沒事吧？”
姜茶搖頭。
“謝謝關(guān)心，我沒事！”
她咽了一下因為緊張分泌出來的口水，埋頭沖進了院子。
只有站在媽媽身邊，才能令她安心。
“爸，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王桂芳抄起板車兩根扶手，昂首挺胸，做出一副隨時都可以離開的架勢。
“你答應(yīng)給我們的三千塊錢呢？拿到了錢，我們立刻就走！”
姜國棟一副被主人拋棄的小狗模樣，眼尾發(fā)紅。
“素容，非要離婚嗎？”
葉素容只覺得好笑。
“姜國棟，價格都談好了，不離婚，你舍得嗎？”
他在藥廠上班，一個月的工資是四十五塊。
三千塊錢，他不吃不喝得攢六年，才能攢出這么多錢。
“你知道的，我的本意不是這個！”
姜國棟快要哭了。
姜茶幽幽地嘆氣。
“爸，您看看奶奶和哥哥，他們恨不得把整個葉家都搬空，您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本意是什么？”
大大的板車，滿滿當(dāng)當(dāng)。
廚房里剩余的三十個雞蛋，明晃晃地放在板車的最上方。
雞蛋的邊上，就是電視機和電話機。
姜國棟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兒。
王桂芳一拍腦門兒！
“哎喲，還有那個收音機，我給忘了！”
她說著，又急匆匆地進去拿。
霍競野和霍競川還站在客廳門口。
他們和霍霆坤交換著眼神。
這一家人，可真惡心��！
院子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王桂芳氣喘吁吁地抱著錄音機出來，把錄音機放在了板車上，滿意的不行。
“現(xiàn)在好了，你把錢給我，我們馬上走！”
葉素容多看他們一眼都覺得惡心。
她轉(zhuǎn)身，就要回家拿錢。
姜茶突然拉住了葉素容的手。
“錢不能現(xiàn)在給你們！”
“你們想要出爾反爾？”
王桂芳一聽這話，炸了！
“說好的三千塊錢，一分都不能少，不然的話，就算我舍下這張老臉不要，我也得天天來你們家門口鬧！”
“你急什么？我又沒說不給！”
姜茶眼底的冷意越發(fā)的深。
“想要錢，拿離婚證來換，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證，我姜茶，說話算話！”
證件還沒辦呢，怎么能給錢？
姜國棟拿了錢之后，又反悔了，那該怎么辦？
“你們最好說話算話！”
王桂芳一扭頭，推著板車就往外走。
“國棟，你現(xiàn)在就去跟這個賤人離婚！”
姜成沖著姜茶狠狠一哼。
“咱們走著瞧！”
姜茶張嘴，無聲地比著口型。
“誰怕誰？”
姜成將姜國棟的手一拉。
“爸，咱們走，以后有她們哭的！”
姜國棟紅著眼眶被姜成拉走。
“惺惺作態(tài)！”
姜茶精準吐槽，她上樓拿錢，裝進了包里。
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地去了民政局。
民政局還沒下班，葉素容和姜國棟是他們接待的最后一對離婚的夫妻。
葉素容直接省略了調(diào)解的步驟，讓工作人員幫她和姜國棟辦理離婚手續(xù)。
全程不到十分鐘。
兩本新鮮出爐的離婚證書，就在所有人的矚目下，被送到了姜國棟和葉素容的手里。
“錢�！�
王桂芳守在板車邊上，朝姜茶伸出了手。
一手拿證，一手交錢。
王桂芳那一雙吊梢眼死死地盯著姜茶手里拎著的針織包。
敢怒不敢言。
剛才姜茶那么多的巴掌，王桂芳的臉，到現(xiàn)在都疼。
姜茶的身后，還有那三個來路不明的野男人守著，那三個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不好惹。
姜茶有些想笑。
前世，她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王桂芳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蛋？
直到葉素容和姜國棟從里面出來。
姜茶把葉素容手里拿著的那一本離婚證確認一遍之后，裝進了自己的包里，她這才把提前準備好的錢，遞到了姜成的面前。
“姜成，這是媽媽給你的生活費，拿了這筆錢之后，你和葉家，再無關(guān)系�！�
姜成毫不猶豫地接過錢，“我和葉家有沒有關(guān)系，還輪不著你做主！”
“阿成，快把錢拿給我數(shù)數(shù)！”
王桂芳迫不及待，用手指頭，沾了一口唾沫，一張一張地數(shù)著，生怕少了一點兒。
葉素容見不得王桂芳這副模樣，她拉著姜茶，轉(zhuǎn)身就要走。
王桂芳攔在了她們面前。
“你們得等我把錢數(shù)完了才能走，萬一少了呢？我找誰說理去？”
葉素容無語到了極點。
姜國棟一臉憤恨地盯著站在一邊的霍霆坤，恨不能用眼神，將他碎尸萬段。
“阿成！”
葉素容突然叫住了姜成。
“你確定，要跟著你爸爸一起走嗎？”
“媽，您難道希望我這輩子都背上資本家、臭老九的污名，一輩子抬不起頭嗎？”
葉素容深吸了一口氣。
“好，好，好，那我祝你前程似錦，步步生花！”
葉素容猛地轉(zhuǎn)身，姜茶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一滴一滴，打濕了姜茶的肩膀。
姜茶拍了拍葉素容削瘦的脊背。
“媽，永遠不要為了不愛你的人傷懷，不值得！”
姜成就是個白眼狼，姜國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姜茶明明是在陳述事實。
可是葉素容還是覺得，自己的心上扎了一把刀子。
刺得她生疼。
“你說得對，是好是壞，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姜成已經(jīng)二十歲了，他可以對自己的人生負責(zé)任。
姜茶貼在葉素容的耳邊低語。
“媽，我們現(xiàn)在，沒有時間傷春悲秋，咱們得想辦法證明外公的清白�！�
前世，就在外公被抓的第二天，上面就來了人，直接查抄了葉家。
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跟著姜國棟，回到了鄉(xiāng)下。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王桂芳還高興地上街去割了一斤肉回來，說是慶祝。
那一天的肉，她一塊都沒有吃。
滿滿一大碗的土豆燉肉，幾乎全都吃進了姜成和王桂芳的肚子。
她一定要在今晚，把家里所有的財產(chǎn)，全部轉(zhuǎn)移到安全的地方。
先應(yīng)付完明天的檢查，再想辦法，把王桂芳從葉家拿走的東西，一點不少的，全部拿回來。
葉素容擦干了臉上的眼淚。
“沒錯，我要振作，我一定要把爸爸救出來。”
葉素容急著離婚，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是姜茶替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著和頭發(fā)，她才勉強可以見人。
“媽�！�
姜茶握住了葉素容的肩膀。
“一會兒回家，我先替您上藥。”
葉素容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抓著打。
一想起這個，她更恨王桂芳了！
“對對對，一分沒少！”
王桂芳興奮的聲音傳來，抓著一大把的錢，兩眼放光。
葉素容一秒也不想多待，她連看那些人一眼，都覺得厭惡，抓著姜茶的手，就上了霍家人開過來的吉普車。
“素容�！�
姜國棟大聲喊著葉素容的名字。
“假如有一天，你后悔了，你可以隨時回到我的身邊來，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