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對,我老婆什么時候怕過?我也不怕�!�
一周之后,阿茲塔的案子在海牙國際法庭公開審理。
阿茲塔坐在原告席,一直低著頭,當檢察官問她:“你的丈夫用什么傷害了你
”的時候,她突然扯下了頭巾。
她臉上猙獰的疤痕比雜志上看起來更慘烈,法庭里一片死寂。
無數(shù)的鏡頭對準了阿茲塔,她抬起了頭,但這次她沒有躲開。
“我的丈夫用硫酸傷害了我�!卑⑵澦䦂远ǖ恼f,“我認為他沒有權利這樣做�!�
她的丈夫在被告席發(fā)出了咆哮聲,卻被庭警死死的按下。
程羨安作為阿茲塔的律師,提供了一份又一份的證據(jù),那些證據(jù)里,有很多都是沈佳期拍的:阿富汗當?shù)氐哪腥嗽诩欣锕_鞭打女人,男人們哄笑著圍觀;十來歲的女孩子用樹枝在沙地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卻被自己的爸爸一腳踩住了手指。
法庭里傳來一陣唏噓之聲,檢察官和陪審團看著那些視頻,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嚴肅和沉重。
最終,阿茲塔的丈夫因故意傷人罪入獄,被庭警拉下去的時候,他還在大吼大叫,不斷地掙扎。
“謝謝你們�!卑⑵澦貌⒉涣骼挠⒄Z對著他們說,“你們是我見過最好、最能干的人,謝謝你們救了我。”
沈佳期和程羨安相視一笑,他們通過配合無間的努力和堅持,終于替在這些毫無話語權的可憐女人們,討回了一點公道。
幾個月后,程羨安下班的時候,從郵箱里拿回了一封信,神秘兮兮的推到了沈佳期的面前,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這是什么?”沈佳期探頭來看,一眼便看見了那醒目的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盏臉酥�。
她不可置信的和程羨安對視了一下,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封——和他們想的一樣,這封信是哥倫比亞大學寄過來的,通知她獲得了今年的普利策獎。
這獎項是新聞界至高無上的榮譽,是所有記者夢寐以求的殿堂。
沈佳期幾乎喜極而泣,而程羨安將她擁入了懷中,聲音溫柔而寵溺:“我的佳期,果然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
27
哥倫比亞大學的禮堂里,燈光璀璨。
沈佳期穿著簡單的黑色晚禮服站在臺上,手中捧著普利策獎杯。臺下坐滿了新聞界的重量級人物,長槍短炮的鏡頭齊刷刷的對準了她。
“在喀布爾的地下學校里,有個女孩問過我,她說姐姐,為什么我們的痛苦沒人看見呢?”她開口說道,每個字都清晰有力,“今天這個獎,是給所有敢于掀開布卡,敢于反抗命運的阿富汗女性的。而我,只是替她們發(fā)了聲�!�
她的目光掃過臺下,在第三排找到了程羨安。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笑盈盈的看著她。
“在這里,我還要感謝我的先生。他不僅是我的愛人,也是我最好的搭檔,他一直鼓勵我、支持我,陪我冒險�!鄙蚣哑谂e起了獎杯,“沒有他,我可能沒有勇氣一直向前,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里,謝謝你,程羨安�!�
全程響起了經(jīng)久不斷的掌聲和笑聲。
頒獎典禮結束之后的晚宴上,香檳塔在宴會廳中央閃閃發(fā)光。
沈佳期正在和《紐約時報》的主編交談,突然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裴知許。
他瘦了很多,西裝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手里拿著一枝沒點燃的煙。
“恭喜你。”裴知許走了過來,微微笑著開口。
沈佳期下意識的回頭尋找程羨安,發(fā)現(xiàn)他正在吧臺和侍者說話,便回過頭來,接過了裴知許遞過來的香檳:“謝謝。不過你怎么也在這里?”
“我看到了新聞,知道你得了獎,我覺得應該來替你慶祝。”裴知許揚了揚手中的杯子,“畢竟你實現(xiàn)了曾經(jīng)的理想,雖然我們已經(jīng)分開了,但我想我應該在場�!�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不遠處傳來了鋼琴聲,是《昨日重現(xiàn)》。
“我把公司賣掉了。”裴知許突然說,“現(xiàn)在在非洲做凈水項目�!�
沈佳期驚訝的抬頭:“為什么?”
“想做點真正有意義的事情,就和你一樣�!�
他們碰了碰杯子,香檳在燈光下像是融化的金子。
“對不起,佳期�!迸嶂S輕輕的說,“為所有的事。”
沈佳期搖了搖頭:“不要緊,都過去了�!�
程羨安適時的出現(xiàn)在他們身邊,手里拿著兩盤小蛋糕:“裴總,嘗嘗這個,味道很不錯�!�
裴知許接過了盤子:“程律師真是個體貼的人�!�
程羨安自然的摟住了沈佳期的腰:“對了,我們下個月結婚�!�
裴知許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微笑:“恭喜你們�!�
“你會來嗎?”沈佳期開口問他。
裴知許搖了搖頭:“南蘇丹那邊的凈水工程非要開工了,我得去盯著。”
他掏出名片,遞給了程羨安:“如果你們以后去南蘇丹,有什么事情的話,隨時可以找我�!�
28
沈佳期和程羨安回國舉辦了婚禮。
這場婚禮比想象中熱鬧許多。沈佳期穿著白色的魚尾婚紗從化妝間出來,看見程羨安站在門口擦汗,領帶歪在胸前。
“你很緊張嗎?”沈佳期走過去,替他整理領帶。
程羨安抓住她的手:“比第一次上法庭還緊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