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時是粥,有時是面包,雖然簡單,但總能讓她心頭一暖。
一日清晨,林之晴正在廚房煎蛋,突然被顧程於從背后抱住。
他聲音沙啞,“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林之晴僵住了,但沒有推開他。
她能感覺到顧程於的心跳,又快又重。
顧程於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后,他的雙臂將她抱得更緊了。
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之晴,我有話想對你說很久了�!�
林之晴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手指抓住圍裙邊緣。
顧程於松開手,將她轉(zhuǎn)過來。
他眼底翻涌著林之晴看不懂的情緒,“我我可能等不到戰(zhàn)爭結(jié)束了�!�
林之晴瞳孔微縮,剛要開口,就被顧程於輕輕按住嘴唇。
顧程於的拇指摩挲著她的嘴角,“聽我說完�!�
“這三個月來,每次看你給傷員包扎,教下人認字,甚至是對著院子里的野貓笑我都想就這樣把你藏起來,藏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林之晴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發(fā)抖。
他苦笑,“但我知道,這是行不通的。”
“你是要救人的孟妙漪,所以我只能求你讓我站在你身邊。”
煎蛋焦糊的氣味彌漫開來,但誰都沒有動。
林之晴望著他領口露出的傷疤。
突然想起那天在碼頭,他渾身是血卻還對她笑的樣子。
她聲音發(fā)顫,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角,“傻子。你早就在我心里了。”
顧程於的呼吸一滯,隨即扣住她的后腦加深了這個吻。
晨光中,他們交換著帶著焦糊蛋香和咸澀淚水的親吻。
直到門口傳來顧母的驚呼:“哎呀!鍋要燒穿啦!”
兩人慌忙分開,顧程於的手還緊緊攥著林之晴的。
顧母看著鍋里黑乎乎的煎蛋,又看看兒子通紅的臉。
突然抿嘴一笑:“福伯,去杏花樓訂桌酒席,咱們家要有喜事了�!�
窗外,不知誰家的留聲機正放著《月圓花好》。
悠揚的旋律混著孟日的蟬鳴,飄向湛藍的天空。
而顧程於和林之晴兩人對視傻笑。
顧程於和林之晴過了好幾天幸福日子。
夜晚,顧家。
福伯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老爺、太太,日軍坦克已經(jīng)開進皇后大道了!英軍正在撤退!”
顧父站起身來,顧母的手緊緊攥著餐巾,林之晴的筷子懸在半空,而顧程於依然專注地切著牛排。
顧父提高了聲音“程於!”
“聽見了�!�
顧程於抬起頭,卻先看向林之晴。
“之晴,明早去把藥材鋪的賬本都燒了。”
林之晴突然意識到,這不是臨時起意,是他們早有準備。
顧父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穩(wěn),“按原計劃,三日后坐‘維多利亞號’去法國。福伯,現(xiàn)在就去把地窖的文件燒了�!�
顧程於的聲音很輕,“我不走�!�
他放下刀叉,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爸媽,你們帶之晴走,我留下�!�
顧母猛地站起來,“胡鬧!你瘋了嗎?日本人進城后第一件事就是”
顧程於平靜地接話,“就是抓‘晨星’的人。所以我更不能走�!�
林之晴連忙附和,“伯父伯母,我也不走�!�
顧程於抬頭看她,眼神鋒利如刀:“不行�!�
林之晴迎上他的目光,“憑什么?”
顧程於提高音量,“因為你是孟妙漪!沈清辭正在滿香港找你!柳如煙昨天已經(jīng)到港了!你以為留下來是救國?那是送死!”
在忽明忽暗的光線里,林之晴看見顧程於的眼睛堅定的嚇人。
顧母的眼淚終于落下來“程於�!�
顧程於轉(zhuǎn)身握住母親的手,聲音軟下來,“媽,您知道的,有些事必須有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