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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然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最后一份報表保存。凌晨一點的辦公樓里,只有她工位上方的LED燈管發(fā)出刺眼的白光,在漆黑的辦公區(qū)劃出一小片孤島。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聽到頸椎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噠聲。手機屏幕顯示有三條未讀消息,都是室友問她什么時候回去的。
終于做完了…她嘟囔著關上電腦,指尖在關機鍵上停留了片刻,仿佛這個動作能為連續(xù)加班兩周的生活畫上一個句號。
走出公司旋轉(zhuǎn)門時,一陣裹挾著細雨的冷風迎面撲來。張然打了個哆嗦,把單薄的風衣裹得更緊了些。十月底的夜風已經(jīng)帶著鋒利的寒意,她后悔沒聽天氣預報帶傘。雨絲在路燈下形成細密的光幕,遠處寫字樓的霓虹燈在雨霧中暈染開來,像被打濕的水彩畫。
她加快腳步向地鐵站走去,皮鞋踩在水洼里發(fā)出啪嗒聲響。就在這時,一道刺目的藍光突然從云層間劈下,像舞臺追光燈般精準地籠罩了她的全身。張然下意識抬手遮擋眼睛,卻看到自己的手臂在藍光中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詭異狀態(tài)。
什么鬼——
她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驚呼,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耳畔響起奇怪的嗡鳴,像是千百只蜜蜂同時振翅。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仿佛被塞進了滾筒洗衣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秒,也許幾分鐘,她的雙腳終于重新接觸到了堅實的地面。
踉蹌著站穩(wěn)后,張然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不,與其說是陌生,不如說是被放大扭曲的熟悉——這里的紅綠燈、長椅、垃圾桶都和她認知中的一模一樣,只是所有東西都被等比放大了三倍。路燈桿粗得需要兩人合抱,十字路口的斑馬線寬得能停下一輛卡車。
我是在做夢嗎張然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實得不容置疑。她顫抖著摸出手機,發(fā)現(xiàn)信號欄顯示無服務,時間定格在02:17,正是她被藍光籠罩的那一刻。
遠處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隨著某種金屬飾品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響。地面開始微微震動,張然驚恐地轉(zhuǎn)身,看到一只巨大的…薩摩耶犬正向她跑來。不,不是普通的薩摩耶,這只犬的體型堪比一頭成年獅子,蓬松的白毛在路燈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脖子上掛著一個做工精致的銀質(zhì)吊牌。
汪!巨犬發(fā)現(xiàn)了她,發(fā)出一聲驚喜的叫聲,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她面前,帶起的風吹亂了張然的劉海。
張然僵在原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無法移動。這只薩摩耶在她面前蹲坐下來,巨大的腦袋好奇地湊近,粉紅色的舌頭耷拉在嘴邊。它深褐色的眼睛在路燈下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完全不像普通犬類的眼神。當它低下頭嗅聞她的頭頂時,張然能感覺到溫暖濕潤的鼻息拂過發(fā)絲。
嗚…汪汪,嚕卡西米巨犬發(fā)出一連串抑揚頓挫的聲音,那語調(diào)起伏有致,顯然是一種復雜的語言,而非單純的犬吠。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張然顫抖著說,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路燈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