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錦盒中的掌門令牌散發(fā)著血腥氣,蕭云瀾的劍尖挑開字條背面——那里用針刺出微小的皇宮布局圖,與他頸間殘玉上的紋路恰好互補。
"棋子?"蘇清羽的指尖掠過令牌邊緣,"蕭掌門若真遇險,這血跡未免太新鮮..."
琉璃燈少女們突然齊聲輕笑,十二盞燈同時熄滅。黑暗中傳來衣袂破空聲,蕭云瀾的鐵劍劃出圓弧,劍風(fēng)掃過處,燈油在地面燃起幽藍火線。
火光映出廟門外的人影:青衫公子搖著折扇,身后衙役押著個披頭散發(fā)的少女。少女腕上鐐銬刻著藥王谷的徽記,正是白日馬車里昏迷的慕容雪。
"趙某巡夜捉拿逃奴,驚擾二位雅興了。"公子折扇指向慕容雪,"這丫頭偷了家父的西域奇藥..."
慕容雪突然抬頭,嘶啞的嗓音與記憶中清脆聲線判若兩人:"蕭師兄...他們用毒控制..."
折扇合攏的脆響打斷了她的話。蕭云瀾注意到公子腰間懸著的鎏金香囊——與山神廟黑衣人遺留的暴雨梨花針筒紋飾相同。
"趙公子是吧?"蘇清羽突然撥動琴弦,音浪掀開慕容雪散亂的額發(fā),露出眉心一點朱砂,"藥王谷嫡傳弟子的靈犀印,何時成了逃奴標(biāo)記?"
公子臉色驟變,折扇中射出三枚銀針。蕭云瀾劍鞘橫擋,銀針撞出火花竟引燃了扇面,露出內(nèi)襯的錦衣衛(wèi)密文。
"好個縣衙公子。"蕭云瀾踢起香爐,爐灰彌漫中劍光如練,斬斷慕容雪鐐銬,"帶著她先走!"
蘇清羽卻已抱起焦尾琴�!稄V陵散》的殺伐之音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衙役們抱頭慘叫。趙公子袖中滑出柄軟劍,劍身幽藍顯是淬了毒。
"天劍門的棄徒也敢在本公子地盤..."軟劍如毒蛇纏向蕭云瀾咽喉,卻在觸及皮膚前被鐵劍格擋。兩劍相擊迸發(fā)的火星中,蕭云瀾看清對方腕間鐵血盟的蛇形刺青。
三招過后,趙公子踉蹌后退,軟劍斷成數(shù)截。他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同樣的鳳凰血咒開始發(fā)光:"你們根本不知道在和誰作對!"
蕭云瀾的劍尖抵住他咽喉:"三年前黑風(fēng)寨,你們用同樣的毒控制俘虜..."
破空聲從腦后襲來。蘇清羽的琴音慢了半拍,弩箭已穿透蕭云瀾左肩。院墻上,白日客棧里那個"周師弟"正裝填第二支箭,他心口的血咒同樣泛著紅光。
"快走!"慕容雪突然甩出把藥粉,煙霧中她拽著兩人撞破窗欞,"血咒發(fā)作時會爆炸!"
三人跌進廟后溪流時,身后傳來巨響�;鸸庵�,趙公子的殘肢高高拋起,腕上掉落的鎏金手鐲滾到蕭云瀾腳邊——內(nèi)側(cè)刻著行小字:"癸卯年賜錦衣衛(wèi)指揮使冷"。
黎明時分,他們在山洞里為慕容雪解毒。銀針挑破她十指指尖,流出的竟是藍黑色血珠。
"他們逼我翻譯天機譜殘卷..."慕容雪虛弱地指著自己頸側(cè),那里有個新鮮針孔,"但給我注射了幻心散..."
蘇清羽突然按住琴弦:"有人跟蹤。"
洞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火把照亮了巖壁。透過藤蔓縫隙,蕭云瀾看見二十余名捕快呈扇形包圍洞口,為首的絡(luò)腮胡男子正檢查地上血跡——他腰間懸著的,赫然是六扇門總捕頭的玄鐵令牌。
"王猛。"慕容雪聲音發(fā)抖,"他專門處理江湖大案..."
蕭云瀾的劍尖在地上勾畫突圍路線,突然頓住——王猛解下酒囊時,袖口露出截紅繩,與蘇清羽腕上的一模一樣。
"計劃有變。"他撕下衣襟包扎傷口,"慕容師妹,你帶著蘇姑娘從后山..."
"不必。"蘇清羽解開琴匣暗格,取出卷泛黃絲絹,"既然他們想要天機譜..."她突然將絲絹拋向洞外,"接著!"
王猛接住絲絹的瞬間,埋伏在樹叢中的鐵血盟刀客已然撲出�;鞈�(zhàn)中,蕭云瀾看見總捕頭的鐵尺精準點中每個刀客的死穴——用的全是天劍門劍法。
三人趁機脫身,卻在山腳岔路口被冷無痕攔住。這位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飛魚服濺滿鮮血,左手提著顆戴青銅面具的頭顱。
"趙知縣勾結(jié)魔教,現(xiàn)已伏誅。"他將頭顱拋到慕容雪腳下,"慕容姑娘可以回藥王谷了。"
蕭云瀾的鐵劍紋絲不動指著冷無痕心口:"你袖口的血,是周師弟的。"
冷無痕突然扯開衣領(lǐng),露出與蕭云瀾鎖骨位置相同的劍傷疤痕:"十二歲那年的拜師禮,我教你的第一劍就是刺這里。"他轉(zhuǎn)身走入晨霧,"知縣公子是鐵血盟少主,他爹書房里有份名單..."
霧中飄來張殘頁,上面列著十幾個名字。蕭云瀾一眼認出蕭天行的字跡,而最后一個名字讓他渾身血液凝固——蘇清羽的生母,前任玄音閣主蘇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