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澤克看著隊友們消化著他“見面禮”帶來的沖擊。幾秒鐘的寂靜后，他將目光轉(zhuǎn)向曼恩，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老大，明天要談的生意具體是什么情況？”澤克問道，他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放在地上的箱子�！拔覍σ怪堑闹虚g人們有點了解，或許能幫上忙�！�
曼恩的目光從手中的抑制劑上移開，轉(zhuǎn)向澤克。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帶著點驚嘆又有點滿意的笑容。
“嘿，小子，這么快就急著干活兒了？”曼恩大笑著拍了拍澤克的肩膀，“那好，不愧是我曼恩看中的人！”
多莉歐這時也開口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曼恩，有些情報不方便在公眾場合說。澤克，我們自然會把任務(wù)細節(jié)告訴你。但在此之前，你剛才說了解中間人，具體是哪些？”
澤克看向多莉歐，眼神沒有任何回避：“我經(jīng)歷過各種任務(wù)，跟不同背景的中間人打過交道。軍用科技、荒坂、康陶——他們的內(nèi)部渠道和行事風(fēng)格都有所耳聞。”
露西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她紫色瞳仁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她與琦薇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似乎在無聲地交流著什么。
“噢？你連三巨頭旗下的中間人都了解？”皮拉擠眉弄眼地湊近，他笨重的機械手差點碰到澤克。“小子，你說的‘復(fù)雜’，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鬧��！”
麗貝卡一手抱著狙擊槍，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劃著：“管他什么中間人，只要有活兒，老兵，你幫我指哪兒，我轟哪兒！”她興奮地怪叫一聲。
曼恩大手一揮，打斷了他們的議論�！靶辛诵辛�！這些明天再說！”他看向澤克，眼神中的欣賞更甚，“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放心，會讓你發(fā)揮的。對了，你剛才說要裝斯安威斯坦？我認識一個義體醫(yī)生，手藝不錯，嘴巴也緊�！�
“是的，斯安威斯坦�！睗煽苏f著，從箱子里取出那把熱能武士刀。他熟練地抽出刀身，刀刃在來生酒吧昏暗的光線下反射出森冷的微紅。他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刀身，指尖劃過刀刃的邊緣，仿佛在鑒賞一件藝術(shù)品。
他的目光落在刀刃上，眼神中閃爍著一絲狂熱，那是對力量，對效率，甚至是對肢解藝術(shù)的極致追求。
“很好�！甭骺粗鴿煽耸种械奈涫康�，眼中充滿了贊賞，“用刀的，都是真正的野獸�！�
澤克沒有回應(yīng)，只是輕聲呢喃：“近戰(zhàn)，肢解的藝術(shù)。”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刀柄，目光仿佛穿透了酒吧的喧囂，回到了血腥的戰(zhàn)場。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眾人，眼神中的狂熱感在一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種熟悉的、警惕而隨和的冷靜。他將武士刀輕輕插回刀鞘，發(fā)出“咔嗒”一聲，仿佛剛剛的狂熱只是一個幻象。
“那么，明天找個時間，我把那個義體醫(yī)生的聯(lián)絡(luò)方式發(fā)給你。他叫維克托，口碑很好�！甭髡f道。
“好�！睗煽它c了點頭。
澤克收好武士刀，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來生的喧囂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有些遙遠。
“這一輪，我請。”澤克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他抬手示意酒保再來一輪。
“喔？新人要請客？”皮拉立刻來了精神，他用笨重的義手拍著桌子，“太好了！酒保！來點猛的！別拿那種兌水的糊弄人！”
麗貝卡也興奮地歡呼起來，她把冰暴暫時放到一邊，舉起空杯子：“好耶！老兵請客！我也要最烈的！”
曼恩哈哈大笑，他一把摟住澤克的肩膀：“你小子，真是上道！好！今天咱們就喝個痛快！”猩紅的電子眼閃爍著更加愉快的光芒。
多莉歐也露出一絲微笑，她端起酒杯：“澤克，你的加入讓今晚更有意思了。”
琦薇靠在陰影里，面具后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她舉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露西依然保持著距離，但她也拿起酒杯，紫色眼瞳中倒映著跳動的燈光。
酒很快就上來了，顏色各異，散發(fā)著不同的化學(xué)氣味。大家紛紛舉杯。
“為了…新的開始！”曼恩大聲說道。
“為了澤克！”麗貝卡喊道，聲音尖銳。
“為了…歐元！”皮拉補充道，引來一陣哄笑。
澤克舉起酒杯，和眾人碰杯。琥珀色的液體晃動著，映出他平靜的臉龐。他一飲而盡，火辣的感覺再次席卷喉嚨。
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想起了那些沾滿硝煙和血腥的任務(wù)結(jié)束后，和那些同樣朝不保夕的戰(zhàn)友們圍坐在一起，喝著劣質(zhì)的酒，大聲笑著，吹噓著各自的“英勇事跡”。
每一次任務(wù)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每一次慶祝，都像是對死神的嘲諷。
空氣中彌漫著酒精、汗水和機油混合的味道，和記憶里的味道驚人地相似。只是周圍的人換了。不再是那些身穿統(tǒng)一制服，眼神麻木卻又透著瘋狂的士兵，而是眼前這些奇形怪狀，個性鮮明的邊緣行者。
曼恩的豪爽和隱藏的不安。多莉歐的沉穩(wěn)和憂慮。麗貝卡的狂暴和忠誠。皮拉的粗俗和對妹妹的保護。琦薇的冷靜和疏離。還有露西，那隱藏在冰冷外表下的火焰和秘密。
他們也都在掙扎。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吃人的城市里掙扎求生。
或許，這里和戰(zhàn)場并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只是換了一種形式的廝殺。
“嘿，老兵，想什么呢？”麗貝卡注意到澤克的出神，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是不是想起以前哪個妞了？”她擠眉弄眼，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澤克回過神，笑了笑：“沒什么。只是覺得，這里…挺熱鬧的�！�
“那是當然！”皮拉灌了一大口酒，大聲說道，“跟著曼恩老大混，怎么可能不熱鬧！是吧，老大？”
曼恩笑著捶了皮拉一拳，力道之大讓皮拉的機械身軀晃了晃�！吧購U話！喝酒！”
多莉歐看著曼恩，眼神復(fù)雜，但還是舉起杯子：“敬來生。”
“敬澤克！”眾人再次舉杯。
澤克也舉起杯子，這一次，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他看到他們眼中閃爍的光芒，或狂熱，或謹慎，或戲謔，或冷漠。但那光芒之下，似乎都隱藏著某種共通的東西。
是對生存的渴望，是對現(xiàn)實的反抗，也是對夜之城這個巨大漩渦的無奈。
他再次將酒飲盡，酒液帶來的燒灼感，似乎也變得不再那么刺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