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曼恩，”澤克開口，聲音壓低了一點，以免被太多的耳朵聽見，“你剛才提到的那個義體醫(yī)生，維克托，他聯(lián)絡(luò)方式給我。他的手藝怎么樣？技術(shù)過硬嗎？”
曼恩接過澤克遞來的酒杯，咧嘴一笑。他的猩紅電子眼在酒吧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
“維克托？那可是夜之城最好的義體醫(yī)生之一！”曼恩一口灌下半杯酒，滿足地打了個嗝，“他的手藝，絕對沒得說。不管多復雜的改造，他都能給你弄得妥妥帖帖。而且，他嘴巴很緊，不會多問。那點職業(yè)道德，在這行里可是稀罕玩意兒�！�
多莉歐在一旁補充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肯定：“維克托在拳館下面開店，明面上是個醫(yī)生，暗地里也幫曼恩處理過不少麻煩的改造。他從不插手委托，只管自己的工作�！彼凵袷疽饬艘幌侣魃砩系闹匦土x體，“曼恩身上不少東西，都是出自維克托的手�！�
“聽起來不錯。”澤克點了點頭，他把手搭在曼恩的椅背上，身體微微前傾，“那他那里……有沒有什么好貨？比如一些市面上不常見的義體，或者軍用級的設(shè)備？”
曼恩的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他瞥了一眼澤克腳邊的箱子，又看了看他平靜的臉。
“你小子，胃口還不小啊�！甭鞯吐曅Φ�，“維克托那里嘛……他確實有些門路。不過，他主要是處理義體改造，不是黑市小販。但如果你需要什么特別的東西，他或許能指點你。他認識的人脈廣著呢�！�
“對對對！”皮拉在一旁聽到了，立刻湊過來，他笨重的義手差點打翻酒杯，“維克托那老頭，確實有那么一兩件壓箱底的寶貝！我上次去他店里，看到他從一個箱子里拿出一根鍍金棒球棍，簡直是藝術(shù)品！”
麗貝卡翻了個白眼，用力推了皮拉一把：“蠢貨！誰問他那些破爛了？老兵問的是義體，義體！不是你那什么棒球棍！”她轉(zhuǎn)頭看向澤克，眼神里帶著一絲好奇，“不過老兵，你已經(jīng)有斯安威斯坦了，還想要什么好貨？改造瘋了嗎？”
“適量的改造，能讓我在戰(zhàn)斗中發(fā)揮更強。”澤克平靜地回應麗貝卡，沒有直接回答“改造瘋了嗎”的問題。
琦薇的聲音從面具后飄出，帶著一絲涼意：“維克托是個值得信任的醫(yī)生，但他的診所不是軍火庫。好貨有，但需要代價�！彼治艘豢跓�，煙霧在她面前繚繞。
露西依舊沉默地坐著，但她的目光在澤克和曼恩之間來回流轉(zhuǎn)，似乎在觀察著什么。當澤克提及“軍用級設(shè)備”時，她的紫色眼瞳深處閃過一瞬的光芒，顯得意味深長。
曼恩再次拍了拍澤克的肩膀，力道很輕，與他平時的粗獷形成對比。
“澤克你小子，就直接去他診所找他。報我的名字就行�！甭髡f道，“至于好貨……你去了自然會知道。但那些東西，可不會便宜。你的賬戶里，應該還有不少貨吧？”他露出一絲賊兮兮的笑容。
“賬戶資產(chǎn)足夠。”澤克說，他知道曼恩在說他剛剛展示的那些“禮物”的價值。
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再次舉起：“那么，明天見�！�
曼恩也舉起杯子，豪爽一笑：“明天見，小子！”
卡座里，酒杯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淹沒了所有細微的對話和暗流。
澤克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劣質(zhì)香煙，抽出一根，用指尖的義體打火器點燃。刺鼻的煙草味和著化學香精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他深吸一口，辛辣的煙霧充盈肺部，然后緩緩吐出。
煙霧在酒吧斑駁的光影中緩慢升騰，消散。澤克環(huán)視卡座里的曼恩團隊成員。
“各位，”澤克的聲音帶著些許煙草的沙啞，“今晚就到這兒吧。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或者明天在任務開始前，有什么是你們需要提前準備的？”
曼恩的目光落在澤克手中的香煙上，他笑了笑，大手拍了拍他那魁梧的義體大腿。
“小子，沒想到你還抽這玩意兒？”曼恩粗聲說道，“不過，你這份心意我領(lǐng)了。你明天跟著我，別掉鏈子就行。有什么需要，老大會照顧好你！”
多莉歐的眼神掃過澤克，她的目光在那根劣質(zhì)香煙上多停留了一秒。
“暫時沒什么需要你特別準備的�！倍嗬驓W平靜地說，“明天曼恩會給你安排任務。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還有，少抽點這種廉價貨，會腐蝕你的神經(jīng)。”
皮拉聽到澤克主動詢問，立刻來了興致，他那雙笨重的機械手摩挲著他那件沾滿油污的衣服。
“嘿嘿，老兵，你真是個好人�。 逼だ瓟D眉弄眼地笑著，“要說需要，我嘛……我需要一個更‘甜’的妞兒！不知道明天的任務，有沒有什么漂亮的公司狗，可以讓我……”
“滾蛋吧你，蠢貨皮拉！”麗貝卡一巴掌拍在皮拉的后腦勺上，力道之大讓皮拉差點從座位上栽下去。“別說那些屁話！老兵，我沒什么需要的，你明天把那些家伙都轟成渣就行！”
她懷里緊抱著那把冰暴狙擊槍，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
琦薇只是輕輕地吸了一口煙，她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澤克，似乎在評估這個新人帶來的潛在價值。
露西的紫色眼瞳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她沒有直接回答澤克的問題，只是冷冷地開口。
“明天，別拖后腿�！彼穆曇艉茌p，帶著一絲疏離和警告。
澤克笑了笑，他將煙蒂在旁邊的煙灰缸里摁滅，然后將煙盒收回口袋。煙霧繚繞在他的鼻尖，他深深地聞了一下。
他轉(zhuǎn)過身，向眾人點了點頭。
“那就好。明天見�！睗煽苏f。
他沒有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步伐平靜地走向酒吧的大門。每一步都帶著軍人特有的沉穩(wěn)。
門外的夜之城，霓虹燈光將天空染成了斑駁的賽博朋克色調(diào)。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工業(yè)廢氣的味道。街頭，改造體的轟鳴與全息廣告的喧囂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一曲永不停歇的城市交響樂。
澤克走出酒吧，將手中的煙霧盡數(shù)吐出，任由它們消散在夜色里。他抬頭看了一眼高聳入云的荒坂塔，那燈火通明的塔尖仿佛直插云霄，象征著這座城市最高的權(quán)力與最冰冷的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