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澤克走出維克托的診所，沃森區(qū)潮濕混濁的空氣撲面而來。手臂上傳來一陣陣細(xì)微的電流刺激，那是新安裝的“私人訂制大猩猩手臂”正在進(jìn)行神經(jīng)自檢。皮下護(hù)甲的存在也讓他感受到皮膚下多了一層堅韌的屏障。脊椎深處的斯安威斯坦正靜靜地蟄伏著，等待著下一次被激活的命令。
夜之城的光怪陸離和空氣中彌漫的混沌氣息，讓他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他想去扭扭街。
那里是這座城市最直接的欲望聚集地，用肉體和科技編織的幻境。他需要一個性偶，一個能徹底放空自己的夜晚，讓身體和精神在極致的感官刺激中得到暫時的解脫。
澤克沿著歌舞伎區(qū)的主干道前行，霓虹燈光將街道照得如同白晝�？諝庵谢祀s著劣質(zhì)香水、合成酒精和電子煙的甜膩氣味，以及偶爾飄過的，燒焦線路的淡淡臭氧味。
他剛拐進(jìn)一條兩旁都是廉價筒子樓的昏暗小巷，幾個身影便從陰影中鬼魅般地晃了出來。
三個男子，全都穿著松垮的連帽衫和改造痕跡明顯的破爛義體。一個的左眼冒著紅光，像個隨時會爆炸的故障燈泡；另一個的右臂被改裝成鋸齒狀的金屬利刃；還有一個則拖著一條明顯過載的機械腿，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他們身上散發(fā)著長期徘徊在街頭，沾染了貧困和暴力的腐朽氣息。
他們顯然是這片區(qū)域的街頭混混，專門打劫過路人的財物或義體。
“喂，小子！”那個左眼冒紅光的男子開口，聲音帶著沙啞的電流摩擦聲，“看你穿得這么‘整齊’，新來的吧？在這條街上，規(guī)矩可不是你說了算。”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金屬牙。
澤克停下腳步，臉上沒有任何慌亂。嘴角卻不易察覺地勾起一絲弧度。
他體內(nèi)流淌的熱血似乎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剛剛改造過的身體，正需要一場真正的測試。
“規(guī)矩？”澤克平靜地重復(fù)了一遍，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夜之城的規(guī)矩，我只認(rèn)實力�！�
“實力？”鋸齒狀金屬臂的男子嗤笑一聲，他的眼睛閃爍著兇光，“看來是個硬茬子啊。兄弟們，這小子身上應(yīng)該能榨出點油水。你們說，是先卸他一條腿，還是直接讓他嘗嘗我的刀子？”他晃了晃手臂上的利刃，刀刃在昏暗中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持槍的男子手中握著一把老舊的動能手槍，槍口直指澤克的胸膛。
“別廢話！”他聲音尖銳，“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要是敢反抗，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腸子流一地！”
澤克只是看著他們，那抹笑容依然掛在嘴角。他沒有說話，但身體內(nèi)部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卻在飛速運轉(zhuǎn)。斯安威斯坦的能量核正在預(yù)熱，大猩猩手臂的肌腱纖維在收縮蓄力，皮下護(hù)甲也進(jìn)入了備戰(zhàn)狀態(tài)。
“哦？”澤克的聲音帶著一絲輕蔑，像是某種邀請，“那我就看看，你們有什么本事，讓我的腸子流一地�！�
他話音未落，身形如同魅影般消失在原地。在那個持槍男子扣動扳機的前一瞬，他猛地啟動了斯安威斯坦，整個世界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慢動作。
持槍男子的手指緩慢地壓下，槍口噴出的火花也似乎在空中凝固。鋸齒臂男子的臉上，那抹兇狠的笑容還未凝固。
澤克感受著時間的流速大幅降低，腎上腺素飆升。新安裝的“私人訂制大猩猩手臂”傳遞出驚人的力量感。他側(cè)身避開那顆即將射出的子彈，左拳如同幻影般砸向持槍男子的頭部，金屬的拳頭帶著恐怖的動能。
“砰！”沉悶的撞擊聲在慢動作的世界中顯得格外清晰。持槍男子的頭部瞬間變形，義體和血肉混合在一起，撞擊力道之大讓他仰面倒下，身體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來不及多想，澤克身形一轉(zhuǎn)，右臂的大猩猩手臂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朝著鋸齒臂男子的胸口猛然揮去。他要一擊斃命，徹底驗證這義體的威力。
“咔嚓！”肋骨斷裂的脆響夾雜著金屬的撕裂聲，在慢動作的世界中顯得格外清晰。鋸齒臂男子的胸口瞬間塌陷，整個人像一個破布娃娃般被轟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巷子側(cè)面的金屬垃圾桶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斯安威斯坦的效果逐漸褪去，周圍世界的速度恢復(fù)了正常。巷子里只剩下那個左眼冒紅光的家伙還在原地，他的機械腿顯然限制了他的行動，此刻正驚恐地看著澤克，以及不遠(yuǎn)處那兩具扭曲的尸體。
澤克活動了一下脖子，骨骼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他從腰間拔出那把熱能武士刀，刀刃在昏暗的巷子里泛著微紅的光芒，仿佛渴望著鮮血。
他走到僅剩的那個混混面前，那家伙正試圖往后退，但故障的機械腿讓他寸步難行。
“嘖。”澤克看著手中的熱能武士刀，又看了看那個嚇破膽的混混，搖了搖頭。“沒用上你，真是可惜了�！�
他用沒拿刀的手，拍了拍自己新裝的大猩猩手臂，金屬上傳來的力量感堅實而沉重。
他低聲自語：“蠻力倒是夠了。不過，還是螳螂刀那種撕裂的感覺更順手�！�
他俯下身，在那家伙驚恐的目光中，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
“你很幸運�！睗煽说穆曇艉茌p，帶著一絲嘲弄。
他沒有再動手，只是轉(zhuǎn)身，走向那兩具倒在地上的尸體。他蹲下身，粗魯?shù)胤抑麄兩砩系目诖土x體接口。
幾張皺巴巴的歐元紙幣，一些劣質(zhì)的神經(jīng)興奮劑，還有一個破損的數(shù)據(jù)芯片。這就是他們的全部家當(dāng)。澤克將歐元揣進(jìn)口袋，其他的垃圾則隨手扔到一邊。
他甚至懶得再看那個幸存的混混一眼，徑直走出了這條彌漫著血腥和垃圾氣味的小巷。
在夜之城，人命？死幾個人不過是小的不過在小的一件事情了。
夜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