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這才知道，我們?nèi)サ姆块g不僅是個衛(wèi)生間，連那只水晶杯也是不用的漱口杯。

    「你怎么能這樣羞辱我們，你怎么忍心……」

    話音未落，手被人溫柔牽起。

    媽出現(xiàn)在我身后，摸了摸我的頭。

    「乖，不哭，不值得�！�

    媽把我擋在身后。

    「蘇沐雨，我養(yǎng)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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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吃穿用度，問心無愧。

    「今天你是要和我們徹底斷了聯(lián)系，這樣報養(yǎng)育之恩，是嗎？」

    蘇沐雨牽著狗，神情在夜色里隱匿不清。

    良久，她自顧自笑了笑。

    「您自己捫心自問，對我到底有幾分真心？」

    身后傳來蘇夫人的聲音。

    「算了，女兒，我早打聽了，他們遇了難處，這才來找你。

    「兩個打秋風(fēng)的，拿了錢就走了，別較勁氣壞了自己。」

    我回過頭，不可置信。

    「你怎么能這么認(rèn)為我們……？」

    蘇夫人打了個哈欠。

    「體面我已經(jīng)給夠了，這杯子也值個十幾萬，拿了好處就走吧。

    「別再來打擾我女兒了。

    「下次，我可沒這么好臉色。」

    年少的自尊心令我?guī)缀醣罎ⅰ?br />
    我哽著嗓子，拿起水晶杯就要砸在地上。

    低著頭沉默許久的媽一把拽住我，壓著我鞠了一躬。

    「感謝您，今后我們不會再來打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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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連夜走的。

    坐在火車上，眼淚泄了洪般。

    我不堪，不解，不甘。

    這股酸痛郁氣變成了扭曲的怒火，咆哮著沖無辜的女人發(fā)泄。

    「媽！你為什么把水晶杯帶走！

    「她們那么看我們，你，你就不會羞恥嗎！

    「還是說你像他說的那樣，根本不是去看蘇沐雨，而是為了——」

    這句話太過傷人，當(dāng)我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時，一切已經(jīng)無法挽回。

    媽坐在一旁，這才機械般抬了抬胳膊。

    我知道，她想摸我的頭，卻半晌垂下。

    在一片沉默聲中，我哭噎著睡著。

    晃晃蕩蕩的睡夢里，我夢到許多美好的過去。

    夢到初見蘇沐雨那年，我們帶她去吃了碗面條。

    她嘴上說不餓，卻吃得又急又快，面條都從鼻子里出來了。

    我媽笑著說：「吃慢點，小心噎�！�

    背地里，卻又把自己那份添進(jìn)她碗里。

    給她遞紙時，她看了我一眼，神情羞澀又失措。

    那年夏天的每一個午后，媽媽蹬著堆滿貨品的三輪車，上坡時汗水淌了一臉。

    小小的我和蘇沐雨追上來，使了勁在后面推。

    車子終于上了坡，媽走前塞給我們買了一根棒冰。

    「乖孩子，快去學(xué)校吧，老師該記名字了�！�

    蘇沐雨拉著我一路奔跑，笑聲回蕩在夏風(fēng)里。

    那些不知名的野花盛開在路邊，前方是一路平坦。

    蘇沐雨考上大學(xué)之后，在實驗室第一個跑出了新型材料的數(shù)據(jù)。

    導(dǎo)師說只要繼續(xù)鉆研，她會大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