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路(5)
第二天一早。
幻想著前世的美味大餐,蘇歆九兩眼一閉,將辟谷丹一口氣咽下。
“咳咳咳咳……”那滋味,猶如苦澀的草藥混合著濕潤的沙粒,簡直是一場味覺的酷刑。
“一定要盡快研制個做菜的法寶!”她沒空從零開始學廚藝,那就讓煉器來彌補這一缺憾。
掃了一眼同坐在床沿的小巴,她催促道:“小巴別怕,張口就吃進去。
”“阿巴阿巴阿巴……(主人我會吃東西,就是看您吃的……味道是不是……)”“哎呀別啰嗦。
”她拾起一枚辟谷丹,輕輕一扔,準確滑入小巴的大嘴中。
無他,非手熟爾,實乃它嘴巴太大了。
小巴咀嚼了幾下,突然一怔,眼中瞬間泛起淚花。
見狀她也于心不忍,勸道:“不好吃就吐出來吧。
”本來是想與它同甘共苦的,順便研究下它吃進去的東西,會不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阿巴巴!(我吃到舌頭了,好痛�。薄啊痹瓉聿皇潜俟鹊さ腻伆�。
蘇歆九無奈一笑,輕輕拍了拍小巴的背:“緩緩就好了……小巴你不覺得那丹藥怪怪的?”小銅獸搖了搖頭:“阿巴。
(沒感覺有味道�。彪y道是它吃的太快了,還沒來得及品味?第一次試驗失敗,她決定再試一次,反正辟谷丹多的是。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打破了洞府的寧靜。
她快步上前開門,門外是平時給她運送宗務卷宗的值守弟子。
那人神色匆匆,言語也稍顯混亂:“蘇師……峰主!不好!出事了!出大事了!”“師兄你先別急,緩一緩再說。
”示意弟子平復情緒時,她也有些詫異,在這器峰能稱作大事的,會是什么事?“稟報峰主,是這樣的……”弟子喘著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田獒竜那廝……帶著一群人……正在長老堂那里大鬧呢!”“哦?”她眉毛一挑:“他在鬧什么?”這個田獒竜當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昨天易驍廬才收拾了他們一頓,今天又來惹事,真是沒完沒了。
“那廝說……說您不配擔任代峰主。
”弟子越說越小聲,生怕把蘇歆九激怒。
卻沒想到蘇歆九聽了,反而輕笑一聲:“他要真能讓長老把我的職位給擼了,那才算有本事。
”代峰主這活,誰干誰心累,不如趁此機會擺脫掉?“可他還說……”那弟子聲音更小了,似乎在猶豫說不說出來。
“師兄不必擔心,直說便是。
”她輕聲安撫道。
那弟子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終于鼓起勇氣:“他還說,您就是個煉器廢物,沒什么本事,空占了親傳和代峰主之位。
”霎時拳頭握得梆硬,她眼生寒光:“還有呢?”“沒……沒有了……”那弟子被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言語。
她冷哼一聲,好你個田獒竜,鬧歸鬧,怎么還人身攻擊呢?平生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毫無道理的詆毀和誹謗。
稍微收斂怒意,她對那弟子點點頭:“麻煩師兄帶我去長老堂,這事我得親自去一趟。
”“好……好的,請峰主隨我來。
”……器峰南端,長老堂。
“你這個逆子!平時歪心思收不住,竟然敢跑到長老這來!”蘇歆九趕到時,一位中年修士正劈頭蓋臉地怒斥田獒竜,把他訓得像個縮頭烏龜,抬不起頭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位中年就是田管事,田獒竜的親爹。
而一旁圍觀吃瓜的弟子,不會就是田獒竜的同伙吧?他們像是心有靈犀,沒人上來幫忙勸阻,反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田獒竜真的是主事者?一見到他來,那田獒竜頓時神氣起來:“看看誰來了!還以為你心虛,只敢躲在別人背后呢。
”“注意你的態(tài)度!”田管事一聲怒喝,又打算教訓他,卻被蘇歆九抬手制止。
“田管事,此事我來處理。
”她目光冷冽,轉向田獒竜:“聽說某人對我很不滿,敢問有何高見?”“哼哼!”田獒竜梗著脖子道,“你不過仗著師承,一個煉器能力還不如我們的廢物,憑什么能做峰主!”“注意你的言辭!”田管事一怒之下,揮手將他拍飛數(shù)丈遠,摔得他狼狽不堪。
“廢物?這詞我好像在哪兒聽過……”蘇歆九思索片刻,突然靈光一閃,“你不會和商盟認識吧?”田獒竜掙扎著站起身,卻并沒有正面回答,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有種我們就比試比試煉器,看看誰實力更強!”她聽到卻笑了笑:“沒種是不是就不用比?”對方雙手叉腰,嘲笑道:“怎么,你怕了?”周圍弟子里,也有人起哄:“怕就讓出峰主之位!”“對對對,太丟臉了!”“趕緊讓出來得了。
”……環(huán)顧一周,她發(fā)現(xiàn)一個瘦削的弟子,正偷偷朝田獒竜使眼色,顯然是同謀。
而那個人就是剛才帶頭起哄的。
看來田獒竜蠢是蠢,身邊倒是有個機靈的幫手。
“不過,我倒想讓大家看看。
”蘇歆九盯著他冷笑道,“有的人看似有種,實則沒啥用。
”“哼!別光耍嘴皮子,要比就來!”田獒竜收起傲慢的姿態(tài),可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也不知醞釀著什么陰謀詭計。
不過,她蘇歆九可不會任由他擺布。
“哐當”一聲,長老堂原本虛掩的大門猛然敞開,一眾長老們從內魚貫而出,神色嚴肅。
他們早該前來主持大局,卻遲遲未動,最后姍姍來遲。
難不成是想看她和田獒竜誰更厲害?在眾目睽睽之下,尹白大長老和尹黑二長老緩緩步出。
尹黑目光如炬,掃視全場,最終定格在田獒竜身上:“鬧劇該結束了。
”“器峰弟子田獒竜,肆意挑釁峰主,擾亂宗門秩序,比試約定亦不能作數(shù)。
”“憑什么!我不服!”田獒竜朝他們怒吼道。
卻聽尹黑冷哼一聲,一道強烈的威壓驟然落在他身上,將他壓得動彈不得,臉色慘白。
“我器峰豈容你放肆?若再不從,立即逐出宗門!”聞言,田獒竜咬緊牙關,不甘心地低下了頭。
“長老且慢,如我愿意與他比試,可以嗎?”蘇歆九從容走上前。
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要是這一次不給他點教訓,不給同門師兄們秀秀實力,恐怕他日還會再生事端。
就像前世的兔國,不斷增強科技實力,才得以在國際舞臺上站穩(wěn)腳跟。
尹黑眉頭微皺,沉聲道:“既然代峰主主動提出,那便依你所言。
”長老們議論片刻,很快制定好比試規(guī)則,將時間定在三日之后,由后務處負責布置場地,并準備好一切所需材料。
在比試之前,所有宗務暫由長老們代勞,她只需為比試做好準備。
田獒竜達成初步目的,帶著小弟一號二號離開,而蘇歆九也回到洞府,靜心調息。
還沒盤膝坐多久,尹白長老突然上門拜訪。
他摸著胡子,眉頭緊皺:“歆九,你當真要與他比試?”雖說她占著代峰主的名頭,但在長老們眼中,不過是個剛入門的親傳弟子,根基尚淺。
前幾天還看到她在研讀煉器基礎,根本沒實際操作過。
還有謠傳此處洞府遭過雷劫,但沒人相信那事與她有關。
“是的,弟子確定。
”蘇歆九點點頭。
“田獒竜自幼便修習煉氣之術,入道已五六年,可你這……”尹白覺得很不妥,這不是雞蛋碰石頭嗎?她拱手道:“請白長老放心,弟子已有應對之策。
”若論以靈石煉器,她不一定會輸。
而她也想試試,按照正常流程來煉器的話,會煉出何種品類的法寶。
尹白長老見她神色堅定,雖滿腹疑慮,卻也只得點頭。
“既有對策,那便祝你馬到成功。
”說完,尹白又給了她幾本煉器秘籍,便轉身離去。
送走長老,她又在洞府外站了會兒,眺望著遠處的連綿峰巒。
“平時都要來這打個卡的,怎么今天一直沒來?”嘀咕著回到室內,蘇歆九翻開秘籍,隨意掃了幾眼,很快便被書中的講解所吸引。
“正常煉器講究還挺多的,要控制變量,精準把握火候……”……靈劍宗內門山峰。
易驍廬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將寶劍收入鞘中,結束了今日的晨練。
因為提高了練劍難度,他花的時間比平時多了一些,但好在收獲不少。
就在這時,一個殘破的灰紙鴿從半空中飄落,似乎是被他的劍氣意外擊中的。
他本不想過多關注,但紙鴿上隱約透出的靈氣讓他停下了腳步。
彎腰拾起紙鴿,他展開一掃上面的內容,當即皺起了眉頭。
“怎么又是商盟?”而且這事還與蘇師妹有關,他必須馬上將這個消息告知她!可他剛御劍飛到器峰,就從嘴碎弟子口中得知,器峰幾天后將有一場重要的煉器比試,蘇歆九和田獒竜就是比試雙方。
他頓時心中一緊,直奔蘇歆九暫居的洞府。
行至半路,他又改了主意,輕輕吹了個口哨。
不多時,一只白貓竄了出來:“喵?”“旗旗,這封信交給你了,盡快送到師妹手中!”他將一個小紙筒綁在白貓的爪子上。
旗旗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靈巧地躍上樹梢,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密林深處。
易驍廬轉身喚起靈劍,運起御劍法訣,一口氣沖上九霄云外。
“得去商盟走一趟了。
”旗旗穿過密林,輕巧躍過幾座小山峰,最終抵達趙伍鳶洞府。
“喵!”小院窗邊,蘇歆九正沉浸在秘籍中,忽見一只白貓闖入視線,還帶來了一個紙條卷成的紙筒。
“易:別答應他們的任何要求,小心有詐!”她鳳眸微閃:“看來他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