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再也不喝了!
一層一層衣衫在暗紅靈力的游走中,緩緩沉入池底。
顏時面容沉靜,雙手卻越來越抖,隨著那最后一件衣衫的褪去,他快速的卷起屏風上的紅紗,將霧氣中的少女裹成繭狀,收回懷中。
他看著懷中沉沉睡去的女子,不忍再叫醒她,穩(wěn)穩(wěn)的將她放入褥中,運轉白靈逼出她體內(nèi)的酒意。
“淼淼,你會怪我嗎?”他溫柔的撩起她頰邊的碎發(fā),撫上她的眉眼,細細描摹。
“我想,你應該是不會怪我的,對嗎?”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哀傷又慶幸的微笑。
“晏主。
”顏時神色瞬間轉冷,眼角斜了一眼來人,迅速揮袖打落帷帳,掩住床上之人。
零壹見此自知魯莽,頭緊緊貼地,絲毫不敢抬起,靜候晏主發(fā)落。
顏時轉身眼里凝滿冰霜,卻知零壹并未做錯任何事,明鼎的權限是他給的,但他心底還是充滿了領地被入侵的不爽感以及怕被林淼發(fā)現(xiàn)身份的恐慌感即使他以幕主身份出現(xiàn)時易了容,即使無外人可知,冥樂街幕主同晏瀾府少主是同一人,但他還是難掩緊張他單臂畫圓,撕裂虛空,兩人瞬間回到了晏瀾府。
零壹看著腳下熟悉的紋路,更是將頭埋低。
“講!”仍舊是一身白衣的顏時,但是此刻他又不是顏時,他是晏瀾府的司晏。
零壹絲毫不敢遲疑,謹慎開口:“晏主,您讓找屬下去找的迎喜和秋濃,屬下找到了她們,只是”“只是她們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無法回來了,她們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她們了。
”零壹的頭垂的更低,他們找尋時,方向出現(xiàn)了偏差,等到轉回正路時,已經(jīng)來不及救下二人了,現(xiàn)在他只能等著主子的責罰。
“與忘川域近日的貴客相關?”司晏的疑問句中卻帶著篤定。
“是與忘川域有關。
”“只是,此次他們似乎出了點差錯,迎喜和秋濃竟未能替代忘川那二位順利投胎,現(xiàn)下錯過了命定的投胎時辰,生死薄上又要空白兩處,冥界又要多出兩個厲鬼了。
”“只是屬下不明,他們竟還要將迎喜和秋濃投入忘川河,為此他們出動了近兩倍的人來盯著她們二人,屬下們一時無十足把握救下她們。
”“晏主,是否要加大人手同他們搶人?”司晏擰眉,緩緩踱步,片刻后腳步在零壹面前停下。
“將此事透露給崔鈺和司淮,要快,要不著痕跡,迎喜和秋濃那邊拖著他們。
”“是!”零壹松了口氣,正準備退下。
“以后進明鼎,沒我允許,不得進內(nèi)室。
”司晏面無表情的定下新規(guī)。
零壹提起的心終于落回肚里,大聲回復:“是!晏主。
”晏主真真是一遇上林淼就變得謹小慎微,誰又能聯(lián)想到在林淼面前溫文儒雅的顏時,就是那不可一世的堂堂冥樂街的幕主大人。
他看晏主最近真是戲癮上身,一邊寵一邊斗的,等到被林執(zhí)事拆穿那天,以林執(zhí)事的脾氣,唉想想都頭疼。
司晏此刻可沒心思管他零壹的想法。
他步伐急切的走進竹林深處,腳下生風的變換著步伐,轉眼間在原地消失不見。
滿室的魂柱仍舊無聲的冰冷閃爍。
司晏抬首在魂海中細細打量,終是在角落處找到了兩枚新的暗淡無光的白魂石。
看著那氣若游絲的白茫,他兩指自額間引出魂力注入魂石。
隨著魂力的注入,半石化的魂石漸漸顯露出瑩白的光芒。
司晏光潔的額頭卻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頸間青筋四起。
如果零壹在此,定會大駭,司晏他竟以自身魂力,強行續(xù)迎喜和秋濃的魂命,這無異于以命換命,就算是他司晏魂力強大,可也不是用來這么糟蹋的。
可是他不知的多了去了,他家晏主大人在此之前還強行改了阿婆和翹兒的命運看著那亮起了三分之一白芒的魂石,司晏緩緩收回手,身子一個搖晃,臉色越發(fā)的慘白。
他順勢席地而坐,目光貪婪的凝視著魂海中央的那抹藍色,緩了口氣,起身離開。
輕輕推開明鼎內(nèi)室的門,只見本該在床上安睡的小人兒,掙開了紅紗,半裹著絲被,亂七八糟的躺在床下。
司晏看著那半露的肩頭,額頭青筋直跳:“真是睡著了也不老實。
”抬手拉起被角,將那白嫩嚴嚴實實的蓋住,輕柔的抱起睡死的人兒放回床上。
沒心沒肺醉死過去的林淼,一沾到床,便翻了個身騎著被子,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司晏看著她孩子氣的動作,眼眸彎彎。
就這么不知疲倦的靠著躺椅看了她一宿。
天色微亮,司晏警惕的察覺明鼎閣門外細微的腳步聲,卻不見有人入內(nèi),料想門外應是零壹。
他攏了攏帷簾,悄然起身。
“宴—”零壹的話還未出口,便被司晏的冷眼打斷。
他抬手凍結空氣,圈起二人。
“說吧,事態(tài)如何?”“淮主昨夜和判官同時出手,在半路截住了他們。
”“大哥也出手了?”司晏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是的,而且現(xiàn)在迎喜和秋濃都在淮主府上,判官沒能帶回她們。
”“那看來昨夜動靜不小。
迎喜和秋濃既然在大哥府上,那就是,暫時無憂”“好,此事我知道了,傳我密令告知判官崔鈺,昨夜的情況對林淼保密,不得主動提起。
”“可是,林執(zhí)事今日定會查案昨晚的動靜必定瞞不過她。
”零壹面帶猶豫。
“你錯了,零壹。
林淼她找不上我大哥,而那幫勢力定不愿意她知曉此事,現(xiàn)在唯一會走漏風聲的便是崔鈺。
”司晏運籌帷幄。
“可是,屬下不明,將迎喜和秋濃找到的消息透露給林執(zhí)事,不是個好事嗎?”零壹疑惑的皺眉,現(xiàn)如今是越來越看不懂晏主的安排了。
“是要告知林淼,但不是現(xiàn)在。
”“你怎知迎喜和秋濃最終會落在誰手中?”司晏眼底晦暗不明,語帶陰郁。
零壹瞬間想起近日在調(diào)查中,頻繁出現(xiàn)的淮主的身影,恍然明白。
司晏看著零壹那一閃而過的詫異,掩下眼底的傷痛,嘆息開口:“去吧,事不宜遲。
”“是。
”司晏揮袖解開禁制,零壹瞬間消失。
他轉身回屋,坐在窗前,出神望向天際,手中的扳指轉了又轉,眼神漸漸變得更加鋒利。
“啊我的頭”沙啞的女聲傳來,喚回司晏的思緒。
他轉瞬撩開帷幔,做在床邊,看著緊閉著雙眼,雙手緊抱腦袋,做痛苦狀的林淼。
額頭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令林淼一驚,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顏時那張放大的俊顏。
她瞳孔不受控制的驚跳。
“你你,你怎么在這?”“我”“別說話,躺好。
”顏時溫潤的話語在頭頂響起。
額頭源源不斷傳來的白靈,快速的緩解著林淼宿醉的頭痛,可是她卻覺得越來越暈了。
昨夜的畫面一幀幀在腦海里放映,林淼真想掐死昨晚的自己,絲毫不敢睜眼面對顏時,裝死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連呼吸都越來越輕。
司晏看著林淼那一臉絕望的表情,忍俊不禁,收回了放在她額頭的手,笑出了聲。
林淼大囧,紅暈自脖子爬滿全臉,偷偷摸摸地半掀眼皮偷瞄,卻被顏時抓了個正著。
這下裝暈也不成了,林淼又惱又羞的將自己蜷成蝦米,塞進被子里。
“顏,顏時師兄,我你”林淼磕巴著:“這這是哪?”顏時看著她的窘迫,掩下心底的愉悅,起身回到桌邊看向茶盞,柔聲開口:“還在箜館。
”林淼眨巴眨巴眼睛,環(huán)視一周,不解道:“箜館?”說著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體,在感受到那異樣光滑的觸感時,臉色一白。
這絲被下,她竟未著片縷,手心瞬間沁出了冷汗。
她震驚的看向顏時,卻鴕鳥般的張了張唇,絲毫不敢問起。
看著林淼震驚的表情,顏時喝了一口涼透的茶水,清了清嗓子,掩飾他的心虛,假裝鎮(zhèn)定開口:“你的衣服實在無法再穿,箜館明鼎無法為外人所知所以,咳咳,你的衣服我就用法術剝了去放心是用法術,無任何接觸,我,蒙了眼的,也看不到”可林淼不知的卻是,法術就如同顏時的雙手,就算這樣,他也不愿其他人碰林淼,就算是蘭雁也不行。
越解釋,氣氛越發(fā)的沉默。
林淼腦子一片混亂,尤其顏時的一席話,令她回憶起昨夜嘔吐后又一頭栽進顏時師兄懷里,邊哭邊道歉的畫面,想死的心情瞬間達到了高峰。
可是就這么躺著也不是辦法,她硬著頭皮窘迫的看向顏時:“對不起,顏師兄給您添麻煩了,能不能給我給我取身衣物,我這”“放心,我吩咐下去了,稍晚會兒就送來了,我先去看看,你再躺會兒,緩緩酒意。
”顏時挺直身板,細看之下,那步伐卻凌亂著,不比林淼好到哪去。
林淼看著顏時的背影消失,手腳發(fā)麻,一臉生無可戀,咬牙發(fā)誓以后滴酒不沾。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驚得林淼來不及控制表情,只得伸出手臂打落被掛起的帷幔,縮進被子里,甕聲甕氣的朝著門外喊道:“進——”“給你放到椅子上了,你穿好了叫我。
”椅子在床畔落下的聲音傳進林淼耳內(nèi),她緊張的揪緊了被子:“好,好的多謝。
”關門聲響起,一節(jié)皓腕自帷幔下探出,朝著椅子摸索,將衣物拿進帷幔后,她看著那粉嫩的裙裝,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