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迷林淼
林淼的后背越發(fā)的涼,手心里全是冷汗,她不再掙扎,睜大充血的雙眼試圖看清周遭的一切。
“咔噠”一聲,她眼睜睜的看著頭頂上方的地板嚴絲合縫的閉上,也關(guān)上了她眼中最后的光。
一片黑暗之中,林淼的聽覺和嗅覺此刻異樣的靈敏,就連自己的心跳都像是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恐懼就像身體的血管里爬滿了螞蟻,密密麻麻的刺痛著緊繃的神經(jīng)。
四周安靜到令人發(fā)狂,無邊無際的黑暗就像鬼怪一樣吞噬著她,令她不敢呼救,生怕驚動了蟄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林淼試著動了動手腕,那絲帶卻隨著她細微的動作一點點收緊,似乎都能感受到手背上青筋的暴起,她立刻不再掙扎。
黑暗中度秒如日。
這么久了,小古應(yīng)該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失蹤不見了,他一定會尋她的,也不知蘭姐怎么樣了。
林淼頭腦中閃過無數(shù)的畫面,黑暗中走馬觀花的一生在她眼前逐幀放映,無趣多過有趣,壓力多過輕松。
然而,此刻她唯一的遺憾,竟是沒能穿上顏時師兄給買的那么多漂亮的小裙裙。
回顧她這忙碌的一生,似乎前二十年都在為學(xué)業(yè)打拼,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考學(xué)考證,后兩年吃盡了工作的苦楚,如今身死仍舊是忙于工作,不停的陷入對抗之中,她似乎從未好好享受過自己的大好人生。
“唉”想到此,她的喉頭不禁發(fā)出一聲深深的嘆息,帶著無盡的傷感。
“吧嗒——吧嗒——”鞋底踏在木質(zhì)地板的聲音自身后傳來,未知的恐懼令林淼瞬間頭皮發(fā)麻。
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似乎每步都踩在了林淼的心尖上,她鼓起勇氣卻嗓音發(fā)抖:“你是誰��?為何要將我綁到這!你想做什么?”來人聽到陌生又略帶熟悉的聲音,頓下了腳步,燃起袖中的火折子,看向動彈不得的林淼,眼里劃過一抹愕然。
林淼見到光亮還未來得及看清周遭的一切,整個空間瞬間便黑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上她的側(cè)頸,她清楚的感受到刀刃劃開皮肉的痛感,未來得及開口呼痛,便被刀柄敲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只看到刀刃上反射出來人腕邊一閃而過的紅色瞳孔紋身“林執(zhí)事,林執(zhí)事”“醒醒,醒醒”吵鬧的人聲,在耳邊嗡嗡作響,吵得林淼不得安生。
她皺著眉頭煩躁的睜開眼睛,三顆腦袋齊刷刷的立在她臉的正上方,嚇得她雙眼皮都多了一道褶。
“怎么了?!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暈乎著腦袋驚訝的問道。
“我還想問你怎么了,量個尺寸的功夫,你都能暈倒在里面,看來你得配個貼身侍女寸步不離才行。
”小古看著睜開眼睛的林淼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他真是個倒霉催的,每次搭上林淼總沒好事,但凡今日她在自己手上有個三長兩短,主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我暈倒了?”林淼皺眉回想,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剛剛發(fā)生了何事,手卻不自覺的摸上了脖頸,總覺得頸側(cè)涼涼的,帶著絲絲的疼意。
“蘭姐,你看看我的脖子。
”林淼眼帶迷茫,她也不知為何要看,可是她的直覺此刻強烈的要求著。
“怎么了,我看看。
”蘭姐心疼的貼近了,左瞧瞧右看看,那修長的脖頸光潔如玉,看不出一點瑕疵。
“蘭姐,沒有傷口?”林淼帶著一絲疑惑問道。
“傷口?沒有啊。
”蘭雁、小古和菱奎一同疑惑的向她的脖子看去,仍舊是平滑的一片,未見任何傷口。
“是不是摔倒時磕到了?”菱奎帶著一絲擔憂,生怕林執(zhí)事在他店里出事。
“啊,我也不太記得了,奇怪啊”林淼懷疑的在頸側(cè)摸了又摸,確實沒有痛意。
她又舉起雙臂靠近眼前,仔細的看著腕間,一絲紅痕都沒有,可是四肢和頸間的痛意又是那么的真實,她若有所思的摩挲著雙腕。
難道真的是她又低血糖眩暈了?可是,不應(yīng)該啊,她今天吃早飯了呀,蘭姐下廚,她還吃了不少呢?真是好生奇怪。
難道這破身體自從身死后,就變得這么脆皮了?改天得找個醫(yī)館好好檢查檢查,這樣下去可不行。
“非常抱歉,讓您在我們店受累了。
今日,無論三位貴客是否買我家的飾品,我都會給各位送上一粒金豆作為賠償,還望三位不要嫌棄。
”零奎嫩生生的小臉上盡是歉意,實在讓人不忍苛責(zé)。
��!這金店這么豪橫的嗎?賠禮道歉的方式竟然是送金豆?那她要不多暈幾次攢攢金豆,說不定能攢出來一個大金鐲子��?林淼的思緒瞬間被送金豆給吸引,再顧不上半分暈暈乎乎的腦袋,那放光的雙眸閃著對金子的無限渴望,嘴上卻謙虛道:“這樣不好吧——”蘭雁和菱奎被她財迷的樣子逗得笑個不停,只有小古的面上帶著一絲古怪。
“來,您請收好——是否需要我們?yōu)槟幊墒宙湥俊绷饪鼫\笑著詢問三人。
“免費的嗎?”菱奎話還未落地,林淼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菱奎聞言,臉上的笑意擴大:“嗯,免費的,您看您喜歡哪種款式?”“那我選這個!”林淼指著菱奎手中鋪開的一排編繩,指著其中編成荷花狀的那根粉色編繩,言笑晏晏。
“那我這顆也給你吧,一顆有些單調(diào)了。
”蘭雁朝菱奎遞出手心的那顆金豆。
“吶,給你,我也用不著。
”小古見狀也將自己手中的金豆遞了出去。
“啊?這可是金子啊,你們都不要?”林淼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我們這冥界最不缺的就是金子,不值幾個銀錢,遠遠比不上帶著靈力的冥玉。
”小古見她如此不解,好心的解釋著。
林淼似懂非懂,終于明白了剛剛?cè)藶楹伟l(fā)笑,原來是她的貪財鬧了個笑話。
不管了,既然這冥界不缺金子,還如此的價廉,那她可就要屯一波了。
洋洋得意間,卻猛然被蘭雁捉了左手去,來不及反應(yīng),左手腕間就突兀的多出了個金燦燦的金鐲子,栩栩如生的鳳凰盤踞在腕間,在冥日的照耀下,下一秒似乎就要振翅而去。
林淼張大嘴巴,看了看蘭雁,又看了看左手腕的鐲子。
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都要給自己金子?“送你的,咱們姐妹一人一只。
”說著,蘭雁搖了搖自己的左手,腕間同樣的鐲子映入林淼眼底。
她錯愕極了,連忙握住她的手就要把鐲子取下,嚴肅的說道:“不行,蘭姐,不合情理,無緣無故的我憑什么白得你一個大金鐲子,這鐲子你快拿回去。
”“好了,我能留下全靠你,這是幾個大金鐲子都換不來的買賣,還不能讓蘭姐表示一下心意,就當是姐姐給妹妹的見面禮,再說了,小古不是說了嗎,不值幾個錢的,你都喚我一聲蘭姐了,再推遲就見外了。
”蘭姐堅持。
“不是這樣子的,蘭姐,這是你前世辛辛苦苦攢下的,是你的家底,不能給我,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掙的,再說了你能留下,我也沒能幫上什么忙。
”林淼固執(zhí)的轉(zhuǎn)著鐲子試圖取下,手腕都勒紅了,但那鐲子就是卡在她的掌心動彈不得,不上不下。
“這,姑娘您別用力了,這鐲子,您姐姐剛剛讓我們下了咒術(shù),您這是‘果’,她那是‘因’,只有她解開了,您這才能摘得掉鐲子,這么使蠻力是沒用的,還會傷了自己。
”菱奎看著那通紅的手背,略帶心疼的說道。
“�。刻m姐,你這?”林淼震驚的瞪大了雙眼,這冥界還有此等咒術(shù)。
她好奇的轉(zhuǎn)動腕間的鐲子,試圖看出這咒術(shù)到底下在了鐲子的何處,細細看去那鳳凰的眼睛處閃過一絲妖冶的紅光,透過她的瞳孔,刺痛了靈魂,她手一松,鐲子順著手指的方向轉(zhuǎn)了個圈。
“你啊,就老老實實的戴著吧,除非你找到了良人,贈予你新的鐲子,否則我是不會解開的。
”蘭雁見她不再執(zhí)著于取下鐲子,終是松了口氣,笑意盈盈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眼里劃過一絲輕松。
林淼無奈的看著偷樂的蘭姐,知她心里始終覺得自己有恩于她,再推脫也不合適,也無法再駁她的心意,只能暗自下定決心等這月銀錢到手,要給蘭姐新買個金釵還了才好。
菱奎此時拿著剛打好的余下的金耳環(huán)和金項鏈,雙手穩(wěn)穩(wěn)的遞向蘭雁,她確認無誤后,仔細的收回到荷包中,柔聲叫著還沉浸在大金鐲子上無法移開眼睛的林淼回家。
一行三人心滿意足的朝家走去,不久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那身后的仙容居,在三人的背影消失后,匆匆跑出一名小廝,抖著手顫顫巍巍的掛上“本店閉店”的招牌,悄無聲息的攏上了大門,遮住了那一室的珠光寶氣的同時,也遮住了那隱隱傳來的半截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