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現(xiàn)暗牢
“咚”的一聲,司晏的腦袋重重的磕到墻上,整個人傾斜著以背為支點撐起了身前的林淼,受驚的林淼驚恐的盯著司晏衣襟上復(fù)古的盤扣,雙手不受控的在空中劃過。
“嘭”,玉白的指尖不知撞到墻上的什么東西,重物墜地的清脆聲響起。
“咔噠”細微的齒輪轉(zhuǎn)動聲沒能逃過司晏的耳朵,他眼中寒光閃過,一把將抗拒著自己的林淼緊緊的抱在懷里。
失重感同時傳來,林淼緊緊的閉上了雙眼,蜷縮在他懷里。
司晏緊繃著神經(jīng),衣擺觸地的瞬間,揮出一掌,將二人從地面彈起。
突然的體位轉(zhuǎn)換和久未感知到的痛意令林淼疑惑的睜開了眼睛。
眼前伸手不見五只的黑暗,令林淼心跳瞬間加快,絲毫未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依偎在某人懷里。
司晏看了看頭頂閉上的蓋板,察覺到不遠處除了兩人之外還有一人微弱的氣息,他不著痕跡的攬緊了懷中的小人兒。
這一動作,卻讓林淼清醒過來,她伸手推拒著身前的人,卻被司晏一把抓住摁在胸前。
“噓——”司晏俯首在她耳邊低語,“別動,有人。
”林淼瞬間僵住,保命要緊,男女授受不親什么的就先放一邊,活了再說,想著又往司晏懷中縮了縮。
察覺到懷中人兒的依賴,司晏在黑暗中無聲揚起了唇角,即使袖中有夜明珠,他此刻沒有絲毫想要拿出的念頭。
“嗯——”壓抑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空間傳來,未知的恐懼令人汗毛聳立。
林淼如縮頭烏龜般,將頭埋進司晏懷里,假裝沒聽到奇怪的動靜,心里暗暗罵道,怎么他們兩人都掉下來如此之久了,上頭竟還沒有人來救他們。
她微不足道就算了,可是他司晏可是扛起半個冥界的財神爺啊,這么久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他丟了,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正當(dāng)她胡思亂想時,自己的肩頭卻被人拍了拍,她受驚的睜大眼睛,虛著聲音說道:“怎,怎么了。
”“跟在我身后。
”林淼愣怔間,司晏右手緊緊的牽著她,霸道的將她扯到身后。
本該是桀驁的清亮的聲線,此刻卻變得沉穩(wěn)厚重,林淼有一瞬間甚至懷疑眼前的司晏是不是被掉包了,她睜大眼睛試圖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司晏一心撲在護緊她之上,他暗自探查,這整個空間雖不大卻也不小,唯一的氣息來自左前方,身后無任何異樣波動。
林淼眼前一片黑暗,只能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隨著兩人的靠近,那沉重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林淼的心也越提越高,她本是無神論者,可是一遇到黑燈瞎火的地方,就瞬間歇了菜,心頭涌出了百種念頭。
漆黑一片的瞳孔中,卻突然現(xiàn)出一抹光亮,她順著光亮看去,只見司晏指尖夾著一枚夜明珠,照亮了這方寸之地。
匍匐在地面上的男子衣衫破爛,似乎極為畏光,艱難的蜷著身子往黑暗里縮了縮。
動作間,司晏認出那熟悉的側(cè)臉。
有了這抹亮光,林淼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她探身朝著司晏的身前望去。
“菱奎?”眼前傷痕累累的菱奎再不復(fù)之前清秀的少年模樣,林淼大吃一驚,甩開司晏的手,迅速上前確認著。
司晏手心一空,那軟乎乎的小爪子帶來的溫度瞬間消失,他蜷了蜷指尖,試圖留住那抹溫?zé)帷?br />
“菱奎?”林淼的聲音更令菱奎害怕,他抖著身子惶恐的搖著頭,喉頭不停的發(fā)出稚兒的小聲啜泣,似乎極為恐懼來人。
林淼看了看縮成一團的菱奎,思量半分,困難不會解決,但是困難可以轉(zhuǎn)移,她轉(zhuǎn)身看向司晏,柔下嗓音:“司幕主,這可怎么辦?”林淼黑白分明的雙眸中充滿對司晏的信任。
司晏看著她這一轉(zhuǎn)變,疑惑的挑了挑眉:“這不是林執(zhí)事你該處理的事嗎?”林淼晃了晃腦袋,揚起臉:“司大幕主在呢,哪里輪的到我一個小小的執(zhí)事發(fā)話,我覺悟達不到您的高度。
”司晏“哼”了聲,拉起她的手遠離的菱奎,生怕菱奎渾身的血跡嚇著她,也怕林淼刺激到菱奎,發(fā)狂傷人。
林淼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萬分不解,這人是拉上癮了嘿。
“跟緊點,夜明珠亮度不夠。
”溫潤的聲線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撫平了林淼心間的毛躁,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司晏抬頭又看了看兩人掉下來時的頂棚,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就在這等著你們判官府的人來處理。
”話落,前方的蓋板被蠻力掀開,光線如瀑。
林淼不適應(yīng)的瞇了瞇眼睛。
“二鬼!”林淼喜出望外。
“林淼,司晏,你們沒事吧?”崔鈺的大嗓門在上面?zhèn)鱽�,林淼此刻竟覺得分外的親切。
“我們沒事,判官大人,你快派人下來,菱奎也在下面,他受了很重的傷。
”林淼第一時間向崔鈺匯報。
“好,馬上,你們先上來。
”崔鈺言語暗含擔(dān)憂。
有了亮光,林淼心底的那股沒由來的恐懼也淡去了不少,她想了想,沖著光亮處搖了搖頭,搖完頭才反應(yīng)過來洞口的人看不到,揚聲說道:“大人,我先不上去了,我等燭火來了,探查下四周。
”司晏看著她認真的神色,嘴角牽起一抹了然的微笑,還是那個有點慫但又敢沖敢干的人兒。
隨著燭火的點燃,黑暗掩蓋的血腥暴露在眾人面前。
干涸的黑褐色血跡在地上蜿蜒,一排排刑具上夾雜著黑色的殘渣,銹蝕的鐵柵欄上布滿一道又一道的銀光。
眼前的一切令人不寒而栗,未見暴虐的場面,卻又什么都顯現(xiàn)了。
火光的溫度,令室內(nèi)的血腥氣翻涌,林淼強忍著嘔吐的念頭,看著眾人將傷痕累累不住掙扎的菱奎捆綁起來抬走,有些感激的朝司晏看去,如果不是他拉走了她,恐怕此刻的鬼差需要多抬走一個她了。
司晏看出她的感激之情,傲嬌的哼了聲。
“”林淼無語,轉(zhuǎn)身不再理他,順著地上的血跡向前探去。
拖動的血跡最終都匯集到一處掛滿各式長鞭的墻底,鞭身漆黑一片,倒刺卻光亮如新。
林淼湊屏息湊近在墻上摸索著,令人作嘔的腐敗味道熏紅了她的眼眶。
一條帶著雨后青草香味的帕子,隔著她的手覆上她的口鼻,瞬間緩解了喉部上涌的壓力。
林淼抬眸緊緊盯著他,震驚的都忘記揮開他的手,他今天是被鬼附身了嗎?!司晏剛想溫柔開口讓她拿下帕子捂好口鼻,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現(xiàn)在是冥樂街的幕主司晏,“溫柔”可是與他的身份大不符。
他清了清嗓子:“趕緊捂上,我怕你一會兒吐到現(xiàn)場,破壞線索。
”語氣里充滿了鄙夷。
“哦。
”這才對嘛,她就說高高在上的司大幕主怎么可能這么體貼。
捻過他手中的帕子,牢牢的捂著口鼻,悶悶的說著:“謝謝幕主大人。
”角落不起眼的斷鞭吸引了林淼的注意,她若有所思的摸上鞭柄,不同與其他光滑鞭柄的觸感,棱角分明的的尾端告訴林淼這是一把新的鞭子,正欲拿下細細端詳,卻發(fā)覺深入墻壁的鞭脫隨著她的用力,微微向上彈起。
她神色一凜:“司幕主。
”旁側(cè)同樣摸索的司晏聞聲,不帶一絲猶豫的朝她走來,看著她僵直的胳膊,瞬間明了。
腳尖調(diào)轉(zhuǎn),繞至靠近鞭托的一端掃了一眼,握上她的手。
林淼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的動作,見他突然停下動作,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司晏微微頷首,林淼瞬間領(lǐng)會拿起握在手中的鞭子。
撕破空氣的“嘶嘶嘶”聲,瞬間自背后襲來,司晏攬上林淼的肩頭,猛然在空中畫了個半圓躲過漫天的針雨。
后方猝不及防的鬼差們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被細如牛毛的銀針扎成了篩子。
銀針?biāo)查g在皮膚處消融在身體里,自銀針消失處冒出絲絲火焰,不斷的連接成片。
林淼震驚的看著這一切,鬼差們的哀嚎聲令她心驚,撩起袍擺就沖上前去滅火。
司晏的心驟然一縮,提息瞬間拉住她。
動彈不得的林淼心痛的朝他吼道:“放開我,快救他們��!”司晏紋絲不動,眉宇間染上一抹凝重,單手喚出蛟骨劍化為蛟龍將兩人緊緊纏繞,雙手自胸口喚出息寧笛,迅速的吹響。
息寧笛,寧萬鬼息。
那地上不斷翻騰哀嚎的鬼差在笛音中漸漸地平靜下來,直至一動不動。
忙著在店內(nèi)搜查的判官聞此事變,瞬移至暗牢,眼前仍未熄滅的藍火令他心驚。
“這這是冥焰深淵的幽暗冥火?”崔鈺驚恐的抬眸搜尋林淼的身影,在看到被蛟龍骨圈緊的二人后,提下的心放下了一半。
眼前喪命的鬼差令他心痛,眼中閃過沉重的傷痛。
當(dāng)最后一絲哀嚎都消失不見,司晏緩緩放下手中的息寧笛,右手在蛟龍的龍角上撫了撫。
蛟龍沖著仍在弱弱燃燒的藍火嘶吼著,大口一張將藍火瞬間吸入口中,乖巧的繞著兩人轉(zhuǎn)了兩圈才依依不舍的盤回司晏的腰間隱去骨形。
垂首不語的林淼死死的握著右手,縮在衣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