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現端倪
“幽暗冥火燃起不滅,唯有其孕育的蛟龍可噬,即使冥火滅,也無法阻止它對魂魄的灼燒。
”司晏看著地上躺倒一片的鬼差,眼中帶霜。
林淼聽完唇色一白,雙手背至身后,在右手劇烈疼痛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皮膚完好,左手摸后也沒有被灼燒的劇烈疼痛感。
或許……只是被那邪火燙著了,反正也無解,何必平添麻煩……司晏轉身看了看安靜的林淼,只當她是被今日的場面給嚇到了,正欲嘲諷兩句,喚回她的思緒,卻被她面無血色的臉嚇了一跳。
腦海中回憶起林淼上前撲火的畫面,他臉色大變,一個箭步上前拉出林淼背在身后的雙手,不顧她的抵抗,擼起袖子,仔細端詳。
“你干嘛?”林淼又驚又怕。
瘦小的她被擒在司晏的手中,抗拒不得。
看著那光潔無瑕的胳膊,司晏眼角的冷凝與擔憂消失,嘴上卻不饒人的說著:“林執(zhí)事,你這幅樣子,本幕主還以為你也被那冥火燒著了,準備偷襲我,與我同歸于盡呢。
”“我想著咱們之間的過節(jié),也沒到這種深仇大恨的地步吧。
”他放開手中的軟滑,確認她安然無恙后,又恢復了那副討人嫌的高傲模樣。
被痛意麻痹了神經的林淼,顧不上和他斗嘴,掙開他的雙手,快速的拍落衣袖,轉頭看向那被截斷的血跡,不死心的蹲到地上看了又看。
司晏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四處找著開門的機關。
崔鈺在后方指揮著來人將犧牲的鬼差運回判官府。
經過司晏方才那一拉扯,林淼右手的痛意倒是消失了,既然他都沒看出來有問題,那應該是沒事了。
林淼放下心來,仔細環(huán)視一周,眼睛落在牢籠密密麻麻的鞭痕上,若有所思。
她看了眼鐵欄上被鞭打出的深深的凹槽,從身后的墻上取下一把長鞭,對準凹槽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長鞭華麗麗的抽到了凹槽的下方。
好尷尬……司晏看了眼鞭子擊中的位置,又看了眼她,挑眉笑了笑,接過她手中的鞭子,對準凹槽抽了下去。
“咔噠”一聲,鞭尾卡在凹槽處觸動了機關。
身后的墻悄無聲息的滑開,若不是大家注意力都在這堵墻上,恐怕無人能第一時間察覺。
敞開的后墻傳來絲絲陰風,露出的洞口漆黑一片,潮濕的風偶有夾著著淡淡的腥氣陣陣飄來。
林淼甩了甩被震麻的手,率先靠近洞口。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令她心生膽怯,猶豫間司晏領先一步跨進洞內。
怪石嶙峋的洞內像是有所感應亮起成排的鬼火,照亮地面拖行的血跡。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順著路往下走去。
曲曲折折的洞穴仿似沒有盡頭,迎面吹來的風漸漸的大了起來,血腥味卻淡了許多。
轉了個彎,斜向上的位置瀉出一絲光亮。
林淼心中一喜,腳下的步伐快了起來,上前推著半擋著洞口的石塊。
使了半天勁,那巨石紋絲不動。
她轉身朝著身后抱臂而立,一動不動的司晏翻了個白眼。
司晏不為所動,一臉你求我啊的欠揍表情。
果然感覺司大幕主變細心的認知是她的錯覺,他還是原來的他,還好她沒有徹底對他改觀,林淼抿了抿唇,大丈夫能屈能伸,更別提自己這小女子了。
林淼拍了拍掌心的土,直起身子,醞釀情緒后,她柔下面容,嬌滴滴的嗓音響起:“司大幕主,小女子法力不足,還請幫幫忙~”司大幕主很是受用,心底樂開了花,面上卻不顯,仍舊端著幕主的姿態(tài):“這可是你求我的,本幕主一般不輕易出手。
”司晏原地不動,揮出一道凌厲的掌風,擋路石裂成兩塊,蕩起大片煙塵。
“咳、咳、咳、咳——”林淼捂上口鼻,連連揮臂趕走面前的塵土:“司晏,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是你讓我?guī)兔Φ�,我現在幫了,你還不滿意,你這人真是難伺候。
”司大幕主見她這態(tài)度,瞬間來了脾氣。
“誒誒誒,我不是,你誤會了,很滿意,很滿意。
”林淼生怕眼前的大佬撒手不管,她還指著他當免費的勞力,畢竟像他這么武功高強、背景深厚的前鋒是不可多得的,可得哄著點,不過幾次看來這位大佬還挺吃這一套的。
煙塵散去,灰頭土臉的林淼和一塵不染的司晏,走出洞口朝外望去,這才發(fā)現這個洞口竟然直接通到幽冥山,只是這怪石嶙峋的山間竟不見一絲惡鬼游蕩,好生奇怪。
斑駁的血跡出了洞口就不見了蹤跡,很是怪異,兩人巡視完目之所及之處,一無所獲。
毫無頭緒之時,判官崔鈺終于調來了新的人手,跟上二人的腳步。
林淼看著判官搖了搖,略微無奈的表情令判官瞬間明了,他看著林淼滿臉的疲憊,又看了看盯著林淼的司晏,他有條不紊的下著命令:“林淼,搜查之事就交給鬼差去做,咱們先撤那邊還有菱奎要盯著。
”林淼聞言點點頭,跟在判官身后,看都不看司晏,瞬間和司晏劃清距離。
司晏咂了下嘴角,好笑的看著她:“那好,我也隨你們一道,畢竟菱奎是我冥樂街的人,出了這樣的事,身為幕主,我定要護他周全,查清到底是誰借著冥樂街名頭做出如此天理難容之事。
”林淼不置可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這人她屬實有些琢磨不透,亦正亦邪的,且再觀察看看。
不知是事出突然,還是三人同行的尷尬,這回程的一路,異常的沉默。
看著狀態(tài)不佳,因不讓任何人靠近而發(fā)狂的菱奎,被判官府上的鬼醫(yī)毫不留情的扎了一針,就老老實實的軟在床上的模樣,林淼自知今日是從菱奎的身上套不出有用的信息了。
提起的那股精神勁松下后,林淼整個人呈現出難以言喻的疲憊感,狀態(tài)比以往深夜當值后的狀態(tài)要差上許多,司晏默不作聲的看在眼里。
林淼告辭后不久,他也旁若無人的招呼都不打一聲的直接轉身離開判官府,眼里心里沒有絲毫對菱奎的關心。
判官府距離箜館比起偏院遠上了不少,修煉差了些天分的林淼無法恣意的騰云駕霧,只能靠兩條細腿慢慢的走著。
早知道就不應該翻修偏院,要不早就到家了,林淼邊走邊懊惱。
“林執(zhí)事,今日回來挺早的,是否要提前上晚膳?”半只腳剛跨進箜館的大門,小古就迎了上來,貼心的如同付出型的戀愛腦。
林淼強撐起精神搖了搖頭:“先不用了,小古,我想先睡會兒,今日有些疲了。
”小古看了看她的臉色確實不太好:“那執(zhí)事您先休息會兒,我去準備些滋補的湯。
”林淼張了張唇本想拒絕,看著小古那一臉擔心的樣子,只得點了點頭。
但今日總覺得少了些什么,略微思索才發(fā)現往日會和小古一同迎接的蘭姐半天未曾露面。
林淼自然而然的脫口問道:“蘭姐呢?”“哦,蘭姐今日去判官府抄錄案集了,怕是這會兒還不到下直的時間。
”林淼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無語的笑了笑:“這腦袋瓜真是記不住事,昨晚蘭姐和我說過了。
”“小古,我就先去睡會兒了,蘭姐回來了讓她叫醒我。
”“行嘞——”小古朗聲應下,在那抹背影消失后,斂下臉上的笑意,急匆匆的沖暗衛(wèi)招了下手。
暗衛(wèi)很快領令而去。
躺倒在軟綿被子里的林淼,倒頭就昏了過去,那置于腹前的右手此刻卻詭異的泛起了一道藍光,順著脈絡直沖眉間的命宮而去。
睡夢中的林淼突然感覺好冷好冷,整個人如墜冰窖,整個靈魂都在顫抖,自從做了鬼,林淼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強烈的冷熱感應了。
她抱緊了自己,眼前卻是一片冰天雪地,入目所及之處盡是一片白,晃疼了她的雙眼,她畏光般閉上了雙眼,耳邊伴隨著呼嘯而來刺骨的冷風一并傳來的還有那來自靈魂深處的凄慘嘶吼聲。
“救救我們——救救我們——”林淼無措的睜開眼睛,漫天風雪中,白衣沾血的少女一人手持冰劍抵抗著萬千的厲鬼護著身后的眾人。
那背水一戰(zhàn)的孤勇令林淼莫名的悲傷不已。
“善若上神,你怎么不救他們啊——”尖銳的女聲刺進大腦。
林淼腦海一痛,她堵上自己的耳朵,情不自禁的拼了命的朝著那少女跑去——少女那瀅藍的雙眸在聽到那聲女聲后瞬間切換成妖冶的紅色,手中冰劍藍色的劍氣瞬間如血般赤紅帶著無盡的殺意。
林淼見到那抹紅光痛心不已,看著那面無表情的少女,她仿似與她心意相通,能夠感知到她心底深處的那抹悔意和痛意。
少女右手持劍頂住前方的千軍萬馬,左手喚出三千若水圍住身后的傷痕累累的眾人,妖冶的紅瞳閃過一絲決絕,她左手快速在胸口掐訣,自眉心引出一抹藍光看著那抹藍光,林淼的靈魂似乎都要被撕裂了,她伸長了手試圖阻止她“不要”昏睡中的林淼驟然驚醒,睜大了雙眼,拼命的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