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久違的“二人世界”
陳凡膝蓋上的傷漸漸結(jié)痂了，走路也不再一瘸一拐。他每天看著李梅疲憊地從工廠回來，那張?jiān)炯t潤的臉變得蠟黃，眼神里的光芒也越來越暗淡。
周三晚上，陳凡趁李梅洗澡的時侯，偷偷數(shù)了數(shù)抽屜里的錢。一張張皺巴巴的鈔票在他手中展開，總共三百二十塊。他咬咬牙，拿出其中的二百塊藏進(jìn)錢包。
“梅梅。”陳凡走到臥室門口，看著李梅正在為明天的工作愁眉苦臉地整理工作服。“明天是你休息日，我們出去走走吧。”
李梅頭也沒抬，“去哪？又要花錢�！�
“不花多少錢，就是城郊新開了個農(nóng)家樂，環(huán)境挺好的�！标惙苍诖策呑拢焓州p撫她的頭發(fā)，“你看你這段時間累成什么樣了，出去透透氣�！�
“我不想動。”李梅把工作服疊好放在床頭，“就想在家睡覺�！�
陳凡看著她憔悴的側(cè)臉，心疼得厲害。他輕聲說道：“求你了，就當(dāng)陪我去散散心。我最近心情也不好，看著你這樣我更難受�！�
李梅轉(zhuǎn)過身看著他，陳凡的眼神里記是期盼和懇求。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吧，就去半天�！�
第二天早上，兩人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到達(dá)農(nóng)家樂。下車的那一刻，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和工廠里混合著機(jī)油味的空氣完全不通。
“好久沒呼吸到這么干凈的空氣了�！崩蠲飞钌钗艘豢跉�，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一些。
農(nóng)家樂建在一片小山坡上，青磚白墻的小屋錯落有致地散布著，院子里種記了各種花草。遠(yuǎn)處有一條小河緩緩流淌，水聲潺潺。
“看，那邊有人在釣魚�！标惙仓钢舆叺膸讉�老人，“我們也去河邊走走�！�
他們沿著石子小路走到河邊，河水清澈見底，小魚在水草間穿梭。岸邊長著許多不知名的野花，紅的、黃的、紫的，在陽光下開得正艷。
陳凡突然蹲下身，開始摘那些野花。李梅奇怪地看著他：“你干什么？”
“給你編個花環(huán)�！标惙脖孔镜匕鸦ㄇo擰在一起，大手顯得很不靈活，“小時侯看我媽給我姐編過，應(yīng)該是這樣…”
他的動作很慢，花莖在他手里不太聽話，斷了好幾根。李梅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一點(diǎn)弧度。
“你這手藝，還不如我來�！崩蠲范自谒磉�，接過他手里的花。
“不行，必須我來�！标惙舶鸦▕Z回去，繼續(xù)埋頭苦干，“男人給女人編花環(huán)，這是儀式感。”
十幾分鐘后，一個歪歪扭扭的花環(huán)終于成型了。陳凡小心翼翼地戴在李梅頭上，退后兩步認(rèn)真端詳。
“怎么樣？”他問道。
李梅走到河邊，看著水中自已的倒影�；ōh(huán)確實(shí)編得不怎么樣，但戴在頭上卻讓她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眼中的疲憊都被掩蓋了不少。
“像個傻子�！崩蠲氛f著，但臉上的笑容卻是這些天來最真實(shí)的。
陳凡在她身邊坐下，“那就讓個快樂的傻子吧。”
他們并肩坐在河邊，看著水中的魚兒游來游去。微風(fēng)吹過，帶來陣陣花香。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嗎？”陳凡突然問道。
“記得啊，你請我吃十塊錢的麻辣燙，還說要帶我去看最美的夕陽。結(jié)果爬到天臺上，看到的是工地的灰塵和噪音�！崩蠲沸α�，“我當(dāng)時想，這個人真是太不靠譜了。”
“那你為什么還愿意跟我在一起？”陳凡偏著頭看她。
“因?yàn)槟憧聪﹃柕臅r侯眼睛特別亮，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東西�！崩蠲份p聲說道，“我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嗎？”
李梅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
太陽漸漸西沉，農(nóng)家樂的院子里點(diǎn)起了篝火�；鸸鈸u曳，照亮了聚集在周圍的人們的臉。有人拿出吉他開始彈唱，有人跟著音樂跳起了舞。
陳凡和李梅坐在不遠(yuǎn)處的長椅上，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鸸庠诶蠲纺樕咸S，她的神情比白天更加柔和。
“梅�！标惙草p聲開口，“再給我點(diǎn)時間，好嗎？”
他的聲音很輕，但在這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李梅沒有回答，只是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埋得更深。她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讓陳凡心痛，但至少這一刻，她還愿意依靠著他。
篝火繼續(xù)燃燒著，遠(yuǎn)處的音樂聲和笑聲傳來，但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卻安靜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