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故事
“簡直像在玩真人版打地鼠啊!”江幼魚興奮地喊道,“還有什么招式盡管使出來吧!我現(xiàn)在感覺自己強(qiáng)的可怕!”小逯曉曼也從兜里彈出腦袋,揮舞著小拳頭附和:“對,強(qiáng)得可怕!”正代替甘樺維持著凝息罩的姬承云,聞言動作微頓,籠罩眾人的淡藍(lán)色光暈也隨之輕輕閃爍了一下。
“謹(jǐn)慎些,小魚。
”姬承云語氣帶著一絲無奈,“你現(xiàn)在面對的,是‘黎明會’的干部‘破空者’,手段……遠(yuǎn)不止你看到的這些。
”“哦!”江幼魚瞬間從膨脹的狀態(tài)冷靜下來,連忙收斂心神,專注地觀察著戰(zhàn)場。
小逯曉曼看著周圍還算安全,連忙輕盈地躍出口袋,一眨眼就恢復(fù)成了正常身高,巨錘也隨之消失無蹤。
此時,代號“破空者”的中年人終于從強(qiáng)烈的震驚情緒中掙脫。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順著他的脊椎攀升,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這種情緒來的突兀,思緒似乎也被影響著。
不對勁!一切都透著詭異的違和感!他眼中厲色一閃,身形毫無征兆地原地消失。
下一個瞬間,他已驟然出現(xiàn)在另一個方向——那個雙臂化作利刃、還在風(fēng)暴亂流中失控漂流的瘦子身邊!“廢物!歸位!”破空者低喝一聲,無視瘦子驚愕的眼神,一把將他從狂暴的氣流中狠狠拽了過來。
然而,甘樺的動作比他更快!仿佛早已預(yù)判了他所有的軌跡。
蘊(yùn)含著恐怖力量的重拳后發(fā)先至,已然轟至破空者面前。
目標(biāo),正是他抓著瘦子的手臂!“噗嗤——!”令人牙酸的貫穿聲響起。
破空者的身體,竟在甘樺拳勁的沖擊下,被瘦子雙臂所化的利刃透體而過!利刃的尖端從他后背猙獰刺出。
然而,沒有預(yù)想中的鮮血噴濺,也沒有任何慘叫,甚至連一絲肌肉被撕裂的痕跡都沒有!被利刃穿透的“破空者”,如同一個被戳破的肥皂泡,身影一陣劇烈搖晃扭曲,隨即變得模糊、透明。
那利刃刺穿的仿佛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團(tuán)凝固的、不真實(shí)的煙霧。
瘦子瞬間僵在原地,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驚住了,連甘樺都罕見地沒有追擊,而是凝重地盯著痛苦翻滾的瘦子,以及那逐漸消散的“破空者”幻影。
“嗬……嗬嗬……”笑聲突兀響起,“疼痛,果然是驅(qū)散迷霧、帶來清醒的良藥。
”這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但破空者的身影無人可見。
“心理暗示!根本不是那小丫頭能看破我的‘虛影步’,是你們!是你們用某種方式……引導(dǎo)著我的感知,誘導(dǎo)我走向設(shè)定好的位置!”“被自己異能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心-理-暗-示-者!”破空者的嘶吼如同宣告,一股無形的精神沖擊猛烈爆發(fā)!聽到這話,甘樺面色猛地一僵,隨即連忙向著風(fēng)暴外圍沖去。
連姬承云也繃緊神經(jīng),做出了防護(hù)姿態(tài)。
在風(fēng)暴的最外圍,一道身影如同被重錘擊中般踉蹌著從中跌出。
他的臉色無比蒼白,額頭上纏繞的紗布隱隱透出刺目的猩紅,整個人搖搖欲墜。
甘樺及時閃現(xiàn)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扶穩(wěn)。
“這是……陳秘書!”隔著老遠(yuǎn),江幼魚認(rèn)出了那個身影,失聲驚呼。
“咳,問題不大,”陳秘書虛弱地擺擺手,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苦笑,“下次,請不要讓文員做這么麻煩的工作了……”局勢瞬間緊張了起來。
姬承云面容冷峻,一手按著塞入耳中的微型通訊器,突兀出聲:“‘核心’的力量,還沒有逼出來。
目前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
”“什么‘核心’?”江幼魚聽得一頭霧水,茫然地看向他。
“不是在對你說話,”旁邊衛(wèi)芮臉色發(fā)白,有些萎靡不振地解釋,“姬師兄帶著耳機(jī)呢,他應(yīng)該是在跟后方通訊。
”“明白。
”姬承云聽完耳機(jī)里的指示,果斷頷首。
接著,他扭過頭來,語氣不容置疑,“辛苦了,你們的任務(wù)到此為止。
甘樺會立刻送你們撤離。
”話音未落,姬承云周身氣流涌動,作勢便要沖向風(fēng)暴中心。
“等……!”江幼魚的大腦甚至來不及思考,脫口而出,“你……也要小心��!”少年疾馳的身影似乎極其輕微地頓了一下。
他極其輕微地、幾不可察地“嗯”了一聲,仿佛帶著一聲幾近虛幻的輕笑,隨即毅然投入到戰(zhàn)場中。
江幼魚看著他的背影,神情似有些呆愣。
“都別愣著,抓緊時間!”甘樺的催促聲在身后響起。
刺耳的剎車聲中,塵土飛揚(yáng),一輛汽車突兀出現(xiàn)在他們身邊,正是來時坐的那輛。
車窗降下,副駕上的陳秘書幽幽擺手:“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幾人不敢耽擱,迅速鉆進(jìn)車內(nèi)。
引擎發(fā)出暴躁的咆哮聲,車輛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坐穩(wěn)了!這車現(xiàn)在加載了我的異能【疾速運(yùn)轉(zhuǎn)】,只要把速度飆到比風(fēng)暴更快,就能強(qiáng)行穿透能量亂流接應(yīng)你們。
”掌控方向盤的甘樺語氣輕松,但眼神卻銳利地盯著前方。
江幼魚緊緊貼在車窗邊,努力向后望去。
姬承云身影在她視線中迅速遠(yuǎn)去、縮小,直至變成一個模糊卻執(zhí)著的小點(diǎn)。
她感到嗓子有些干澀,頭腦也有些發(fā)懵。
想了想,她還是出聲打斷了沉默:“那個詛咒……那個塔……我們就這么不管了嗎?”“別想塔了,那個詛咒本身沒有殺傷力,”衛(wèi)芮癱靠在椅背上,“所以這次行動的重點(diǎn)根本不是它。
”“如果我們夠強(qiáng)的話,”坐在中間的逯曉曼握緊了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應(yīng)該也能留在那里面幫忙戰(zhàn)斗吧。
”夠強(qiáng)……?這個詞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江幼魚的腦海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總覺得……這個句式好像在哪里聽過?她費(fèi)勁兒地回想著。
“如果我夠強(qiáng)的話,是不是你就沒事了!”一道陌生又絕望的女性嘶吼,毫無征兆地在她腦海中轟然炸響!江幼魚猛地坐直了身體,如同被電流擊中!她倏然轉(zhuǎn)頭,目光死死鎖定窗外那座在顛簸視野中不斷后退的信號塔。
“小魚?你怎么了?”逯曉曼被她劇烈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
江幼魚置若罔聞。
她舉起手機(jī),看向屏幕。
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聚焦在那座塔上,洶涌的幻象如同沖破堤壩的洪水,再次將她淹沒——工人們汗流浹背的吆喝聲:“老鄧頭!頂梁那塊的鉚釘還差幾個?”不是這個。
她飛速掠過。
學(xué)生們追逐打鬧的笑語:“快跑!要遲到啦!”也不是這個。
掠過。
一個小男孩天真好奇的聲音:“真的嗎?那邊……有好玩的東西?”江幼魚聚精會神地聽了下去。
“滴滴滴——滴滴滴——”
刺耳的電子鈴聲響起,是小男孩手腕上的電話手表,屏幕上閃爍著兩個字:“媽媽”。
男孩的腳步遲疑了,他抬頭看向身邊那個笑容可掬的大人。
“乖孩子,那可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哦,”大人蹲下身,聲音溫柔得像蜜糖,“告訴別人了……就不是秘密了,對不對?”男孩眼神掙扎了一下,最終,小小的手指帶著決絕,用力按下了那個紅色的掛斷鍵。
他牽起那只伸過來的大手,蹦蹦跳跳地走向了未知的遠(yuǎn)方。
畫面一轉(zhuǎn),冰冷的雨點(diǎn)砸在信號塔支架上。
塔底,一位女士跪在泥濘中,懷里緊緊抱著……那具小小的、支離破碎的軀體……雨水混著淚水沖刷著她絕望的臉。
“為什么不接電話……為什么不接電話啊!接了電話……媽媽就能找到你了啊!”
崩潰的哭嚎撕裂雨幕,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悔恨與痛苦。
“如果我夠強(qiáng)……是不是就能把那些壞蛋都打倒,是不是你就沒事了……”
女士失神地呢喃著,空洞的眼神失去了所有光彩。
轟隆——!一道慘白的驚雷撕裂天幕!狂風(fēng)怒吼中,那座沉默的巨塔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轟然傾倒!巨大的陰影朝著絕望的女士當(dāng)頭壓下!她茫然地抬起頭,幾乎是本能地,朝著墜落的塔尖伸出了顫抖的、徒勞的雙手……最終,畫面歸于一片死寂的荒蕪。
只剩那座孤零零、扭曲的電話塔殘骸,如同一個巨大的、冰冷的墓碑,依舊矗立在原地。
這就是詛咒的源頭。
江幼魚沉默地注視這一切,腦海中紛亂的碎片終于拼湊出完整的真相。
“如果我夠強(qiáng)的話……你們是不是也不用遭遇這些了?”
一道柔和、悲傷卻又無比溫柔的女聲直接在江幼魚的心靈深處響起。
“這不怪你,”江幼魚在心里無聲地回應(yīng),“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故事,謝謝你的悲傷和憤怒。
”她感受到了。
“那么,”
那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絲釋然,
“請借助我的力量……去幫助那些,正在為你所珍視的世界奮戰(zhàn)的人吧……”江幼魚緩緩放下了緊握的手機(jī),屏幕的光映亮了她濕漉漉的臉頰。
她閉上眼睛,心靈深處那沉重的幻象鏈接悄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涌入的、飽含悲傷與守護(hù)意志的力量。
“小魚!小魚!你到底怎么了?”逯曉曼焦急地?fù)u晃著她的肩膀。
“我沒事。
”江幼魚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再次睜開眼,眼中再無迷茫和恐懼,只剩下磐石般的堅定。
嘴角揚(yáng)起一個充滿力量感的弧度,她的聲音清亮、果決,穿透了車廂內(nèi)的引擎轟鳴:“甘樺前輩!掉頭!我們回去——我要去‘戰(zhàn)場’,把姬承云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