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嗎
聞言,陸以然僵在原地,愣住半晌方緩緩回過頭,對上醉眼朦朧的紀白。
紀白凌亂的額發(fā)垂落,在燈光下投下細碎陰影。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眼神雖帶著醉意,卻依然清澈。
誰允許你醒了,看來喝的還不夠多,陸以然暗想。
“什么提她…”她本能地裝傻,試圖蒙混過關(guān)。
紀白卻顯然沒有輕易放過她的意思,突然撐著沙發(fā)直起身,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
醉意讓他的眼神比平日更加深邃,“你說呢,大小姐?”“剛才,是你…你聽錯了,其實是你剛剛做了夢。
”陸以然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紀白突然輕笑出聲,“是么…原來如此,是我產(chǎn)生幻覺了…”他慢悠悠站起身,朝她靠近兩步,神色挪逾地看著她。
“既然醒了,那你快回房間休息吧…休息不好的話,宿醉更難受。
”此刻陸以然只想逃,并暗自祈禱明早紀白一覺醒來一定要斷片�。。�!陸以然無暇顧及紀白,以飛快速度溜回臥室,讓自己抓緊進入睡眠。
雖然心下,仍像揣了只兔子。
然而心思緊張顯然不易睡著,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凌晨,陸以然才勉強入睡。
朦朧間,她夢見…自己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仿佛沉入一片柔軟的云里。
翌日,早晨八點,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臥室。
陸以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正貼在某個溫熱的xiong膛上。
她猛地往后一縮,差點滾下床,卻被一只手臂穩(wěn)穩(wěn)撈了回去。
“早。
”紀白的聲音帶著剛醒來的沙啞,手指輕輕撥開她臉頰上的碎發(fā)。
陸以然虎軀一震,不敢睜開眼,希望一切是幻覺!而下一秒——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正曖昧地搭在對方腰上,睡衣領(lǐng)口大開,而紀白——他居然沒穿上衣,腰腹線條在晨光中一覽無余。
“你我”陸以然舌頭打結(jié),手忙腳亂地往后撤,“你…你怎么會在我床上?”“并且還…還不穿衣服…”陸以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石化。
“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小時候,你午覺睡不著的時候不是經(jīng)常來我床上么?”她絕望地捂住臉:“那能一樣嗎…”“這個啊”紀白突然湊近,呼吸拂過她耳垂,“是你嫌我襯衫扣子硌得慌,大小姐果然是豌豆公主。
”這合理嗎?這還是紀白嗎?這是紀白能說出來的話嗎?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難道她還在做夢?還沒完全清醒的陸以然下意識推開他:“胡說什么…別靠這么近…”紀白低笑一聲,不僅沒松手,反而湊近,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陸以然:“……?”這對嗎?看來她果真是在做夢。
陸以然的大腦徹底宕機,安心地閉上眼睛,心想這夢還挺逼真。
直到紀白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頰,方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悲哀地認清現(xiàn)實——她和紀白,真的睡在了一張床上。
身后忽而傳來男人的輕笑。
“放心。
”紀白慢條斯理地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精瘦的腰線,“我會對你負責的。
”“誰要你負責!”陸以然抄起枕頭砸過去,“昨晚什么都沒發(fā)生!就是你喝多了走錯房間!”“今天早上,也就當是你酒沒醒,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
”轉(zhuǎn)身的瞬間,她瞥見紀白唇角得逞的弧度。
這人,誰允許他真的得意的,囂張至極!陸以然實在沒辦法在這個房子里多待下去,換了身衣服,就要溜出門。
走到門口,就被抓包。
“要去哪兒?”紀白倚在門框上看著她。
“我…今天約了桃桃…”她是真約了姜桃。
此女好不容易從大洋彼岸談生意回來,在家躺尸幾天就又興致勃勃約她探店。
二人坐在裝潢很有森林氣氛的巷陌深處的甜品店面對面,陸以然努力用平和語氣把昨晚到今早的事說完。
當然,整體還是有所保留的,比如早上紀白親她那段。
“你是說,紀白昨天喝多了半夜跑你屋里抱著你睡了一晚上。
”姜桃聽閨蜜說完一通,若有所思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對你,好像確實…不怎么清白。
”姜桃若有所思地放下茶杯,得出結(jié)論,“畢竟,潛意識說明一切嘛。
”“停!我現(xiàn)在聽不得‘清白’兩個字!”陸以然炸毛。
“如果紀白和謝清宜真有什么,那他干嘛要為了幫你擺脫聯(lián)姻跟你結(jié)婚,要真是真愛,男友做到這份上,不信那謝清宜不吃醋。
”陸以然愣住,這話像一記悶棍,敲得她頭暈?zāi)垦!?br />
不止說明她cp是假的,還說明紀白對她才是不清白的。
“有沒有可能,其實他是,有備而來?”姜桃不顧陸以然耳根發(fā)紅,只一味繼續(xù)分析,“他明明點贊了你的cp圖,卻在你面前表現(xiàn)得毫不在意,這像不像”“在試探你?”陸以然錯愕地閉上眼,滿腦子都是歷歷幕幕——紀白今早那個突如其來的吻,說“負責”時眼底閃爍的奇怪又詭異的光芒她寧愿承認自己嗑到假的了,也不想承認紀白有可能喜歡她。
陸以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手機卻突兀提示新消息——紀白:[圖片][圖片]點進去,是兩張自拍。
他大概是在拍雜志,臉上妝感顯得更濃些。
俗話說,時尚完成度全靠臉,這種夸張的愛豆妝容在他臉上絲毫不顯油膩,反而襯得眉眼愈發(fā)深邃。
放在他臉上恰如其分。
雖然覺得他給自己發(fā)獨家自拍莫名其妙,但陸以然還是忍不住保存照片,而后回復——可以,那很帥了。
就算自己不會對他產(chǎn)生什么感情,但審美觀點不允許她講違心的謊話。
就看在他對自己不錯的份上,偶爾,給他點甜頭吃。
畢竟,確實挺帥的。
和姜桃分開后,陸以然回了趟家。
她本來還擔心老陸同志和周女士要是對她一番盤問最近跟紀白相處得怎么樣之類的,該怎么糊弄過去。
好在擔心是多余的,二位已經(jīng)坐上飛大洋彼岸的航班。
如同每戶大戶人家一樣,她家里也有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阿姨,此刻蘇婕阿姨正面露慈愛神色看她吃著一碗醪糟湯圓。
“哎…這日子真是不經(jīng)過,一轉(zhuǎn)眼,當年那么點小人兒這會都成家了…”蘇婕念叨著,不無感觸。
“你媽媽前段時間還一直念叨…你要是不樂意那聯(lián)姻,她也不會勉強你的。
”“但現(xiàn)在你跟紀白那孩子在一起了,他們也都放心了。
”陸以然抬起頭,面上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蘇姨放心,不用擔心我,我可是以然,怎么會讓自己受委屈,不會有人給我委屈受的。
”她說的是實話。
對自己不喜歡的事,從不會聽之任之,絕不會任人擺布。
離開老宅時,陸以然站在庭院里回望這座滿載記憶的法式別墅,晚風拂過臉頰,帶著初秋的涼意。
陸以然深吸一口氣,決定拋開連日來的糾結(jié)。
無論紀白暗藏的心思如何,自己和他這出荒誕婚姻最后何去何從,她都始終是陸以然——那個永遠有資本和底氣隨心所欲,不為任何人任何事所困的陸以然。
她無愧于旁人。
嗑上“清白”也好,和同紀白相處也罷。
至于紀白沒言明的心思,或許交給時間,總會給出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