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愿
春城的路演場就這么到來。
從前對她來說追星成功的好事如今猶如夢魘,陸以然此刻想到她要見到謝清宜就發(fā)怵。
但事情不會以她的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
路演場就這么從主持人口中聽到:“我們看到謝清宜老師今天來到了我們現(xiàn)場,有請謝老師給大家打個招呼。
”眼見著謝清宜接過工作人員遞上的話筒講著話,陸以然卻仿佛覺得周遭靜寂。
謝清宜說了什么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只是看向觀眾席上的謝清宜,而后又不由偏頭看紀白。
就是這個剎那,紀白也正好在偏頭看她。
巧合得讓陸以然覺得詭異。
二人四目相接,紀白忽而湊近,用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耳語,“怎么,被你老公帥到了?”……陸以然面上陡然變得緋紅。
他們的對視和耳語被直播鏡頭忠實紀錄,網(wǎng)友的顯微鏡眼睛自然捕捉到。
【以然姐,哥哥跟你說了什么求分享】【紀陸片不打低端局,對視kswl】【這把清白vs紀陸片,買定離手了啊押哪對】主持人自然也留意到紀白的耳語,將話題轉(zhuǎn)移到這上面,“剛剛紀老師跟陸老師說了什么?”“我聽說,陸老師是謝老師的粉絲我,問她親眼見到偶像的感受。
”陸以然松了口氣。
……捱到路演結束,她只想回酒店房間。
剛剛路演結束她聽墻角聽到寒暄的紀白跟謝清宜說晚上一起吃飯的事。
如果沒跟紀白結婚,要有和自己cp同桌吃飯的機會她早就一蹦三尺高了,而現(xiàn)在只懨懨提不起精神。
紀白換了私服,寬大的衛(wèi)衣牛仔褲,像下課的男大學生,他看著癱在一邊的陸以然,開口:“怎么,不想跟你偶像一起吃飯?”“誰說是我偶像了…”陸以然嘴硬。
“嗯,不是偶像,那你之前那么喜歡提她,清宜會傷心的。
”陸以然無語,“還是不用了,我就不打擾你和你最好的圈內(nèi)朋友吃飯了。
”陸以然記憶猶新他說過的,謝清宜是圈內(nèi)最好的朋友。
那時候,盡管有點別扭她還能抱著cp粉心態(tài),然而時移世易,如今她能逃則逃。
“我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是吧,我最好的圈外朋友。
”“……”這也是他之前說過的。
紀白這口氣擺明就是一定讓她吃這頓飯,陸以然認了。
餐桌上,陸以然不語,只一味埋頭苦吃,把紀白和謝清宜聊的閑天左耳進右耳出。
直到話題被謝清宜轉(zhuǎn)移到她身上:“以然畫的畫很可愛,現(xiàn)在還是我頭像。
”好在只是商業(yè)互吹的寒暄口氣,陸以然同樣作官方營業(yè)態(tài):“您喜歡就好,是我的榮幸。
”一餐飯吃下來陸以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累,比路演營業(yè)還讓人筋疲力盡。
紀白和謝清宜你來我往喝了杯紅酒,回酒店后陸以然眼見他染了醉意。
她從衛(wèi)生間泡澡出來,就被他堵在了門口。
陸以然被困在紀白身形籠罩的逼仄空間,“你別一喝酒就…”“就怎樣?親你嗎?”紀白開口,“那你想對了,我的確是有這個打算。
”誰這么想了…陸以然低眉,垂頭不看他。
紀白卻傾身,手扣在陸以然夠難受,她抬眼,倏忽之間避之不及,正撞上他柔軟的唇舌。
而后,就被親得懵然。
紀白慢悠悠跟她分開,開口:“彌補了程之忱和云想沒有吻戲的遺憾。
”……陸以然說不出話,暗想你最好真的是再說程之忱和云想。
她不想在同他在這多做糾纏。
陸以然承認自己和紀白年少始便年復一年累積下來的羈絆,但她不承認自己喜歡紀白。
感情經(jīng)歷少的可憐的陸大小姐,早已先入為主地把對紀白的關系歸之于親友一類。
他之于她,是可以依靠的朋友。
或者,更親密一點,是哥哥。
但也只到此為止了。
她把這樣的關系稱之為安全區(qū)。
陸以然要繞開走,卻被紀白的手臂攔住,她只得立在原地。
紀白卻挑眉,“還站著干嘛,要我抱你去床上睡覺?”陸以然確信他是故意的。
“你喝醉了就不要亂講話,去休息吧。
”“陸以然,你真以為我醉了?”……紀白轉(zhuǎn)身,不再攔她。
沒醉嗎?那就是清醒意志的沉淪。
陸以然躺在床上,如是想著,那就更嚇人了。
她不由用被子蒙住自己,不敢深想紀白的話和行動。
好在。
尚有以后,故事是最美好的狀態(tài),意味著永遠有未來可以期待。
人總是會不可避免地向往未來。
影片收尾,時間也剛好要到了零點。
他的生日過去,她的生日要到來。
紀白偏頭,同她四目相對,陸以然慌亂地攥緊袖口。
她看著他在靠近,卻忘了躲閃,待在原處。
直到同自己近在咫尺,他的嘴唇慢慢貼近。
這個夜晚,此時此刻,整座城市上千萬人,有人已進入酣眠,有人在街邊燒烤攤醉醺醺告別,在夜風里東倒西歪,有人在格子間敲擊鍵盤,手邊是續(xù)命咖啡。
而此刻,像千年前的卡薩布蘭卡,有人走進一家酒館。
千年后一座城市里沒亮燈的暗室,紀白在吻陸以然。
這是個跨越她的二十六歲和二十七歲的吻。
陸以然大腦一片空白。
“生日快樂,陸以然。
”房間,光線暗沉沉,只他眼里閃爍著跳動的光亮,“希望你在新一歲,仍然做自己做的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