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靜謐的深夜。
“書玉,緊急大事,我偷聽到明天姑爺爺趁著你不在家打算給你那個便宜妹妹上祖譜,原本我以為今天骨折回家衰的狠,沒想到……”原本還睡眼惺忪的桑玉瞬間清醒過來,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因用力過度導(dǎo)致泛白。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喋喋不休,“我聽我媽說這次姑爺爺他們好像是動真格的了,你打算怎么辦,我告訴你,你可別在像上次那樣了,你都嚇……”“小兔崽子你給誰打電話呢……”隨著那邊傳來響亮的女聲,電話也戛然而止,桑玉看著已經(jīng)掛斷的頁面,急忙的給導(dǎo)員呼了個電話,隨意換了件衣柜最靠前的衣服。
這邊賀瑾剛忙完工作,就看見迅速移動的小貓標(biāo)記,在看清小貓最終到達(dá)的地點(diǎn)后,男人略有些不解的起身。
大晚上的亂跑,要是遇見貓販子怎么辦。
此時女孩正在車站一臉焦急的說著什么,只見出租車司機(jī)擺了擺手拒絕。
“姑娘,這不是加不加錢的事,我不跑長途的,更何況臨城離這里太遠(yuǎn)了,天黑路長,這要是路上出什么事我怎么負(fù)責(zé),我一家老小也等著吃飯……”不耐的拒絕聲始終縈繞于耳,桑玉默默的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頭,孤寂的身影漸漸拉長。
賀瑾看著不遠(yuǎn)處蹲在馬路邊的小姑娘,神色恍惚凝重,細(xì)白的手指在屏幕上來回滑動,最終手機(jī)放在耳邊。
半晌沒等到手機(jī)響起,賀瑾再次抬眸,發(fā)現(xiàn)女孩那邊明顯已經(jīng)打通在講話了。
圓潤的杏花眸暗涌蕩漾,女孩今晚穿的衣服是他親自挑的,一件淺粉色毛衣搭配奶白色長褲,顯的整個人軟軟糯糯的,也是她頭一次主動穿他買的衣服。
可自己卻不是她第一個選擇的人,他的小貓并不是很依賴她的主人,他有點(diǎn)不開心。
“書玉啊,我可是你親哥,你可別告訴我媽是我說的,不然我媽非打斷我另一條胳膊不可。
”卷翹的黑睫撲閃,桑玉無助的抬眸看著天邊的彎月,“楚哥,我明天可能會晚到,我可能又要麻煩你了…”那頭的人明顯聽出來了她的意思,停頓幾秒后咬牙回道:“行了,大不了哥另一條胳膊不要了,哥扛著等你回來。
”十月的深夜,烏黑的天空都泛著冷意,薄薄的冷霜裹挾在女孩周身,連帶著上翹的眼尾愈發(fā)冰涼。
無情薄涼的視線緊緊盯著瑟瑟發(fā)抖的女孩,賀瑾無聲笑了笑,又找那個廢物,聶睿也是個廢物,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解決不了。
看來有時間他要教教小貓審時度勢這四個字怎么寫了。
省的小貓認(rèn)不清自己真正的主人。
真是白喂她了。
最后一絲希望消散,桑玉茫然無措地盯著地面半晌,凍的泛紅的指尖最終撥通了那多次徘徊摩娑的備注。
桑玉怔怔地盯著小天使三個字,直到那邊詢問了幾遍“怎么了”之后,桑玉才快速醒悟過來,通話時長已經(jīng)提醒她接聽十二秒了。
黑睫不受控的撲扇起來,女孩盡量控制住情緒,可脫口的第一個就哽咽起來。
“賀瑾,我想回家,但是沒有車,你能不能幫幫我。
”這個時間點(diǎn)飛機(jī)和高鐵早就沒有合適的時間段了,火車倒是有,可時間不行。
“好,你在哪?”-桑玉焦急又困窘的呆站在原地,她心底涌現(xiàn)出一絲此時不該有的念頭,她不想讓賀瑾知道她家里的事情,以及——她強(qiáng)硬刻薄又不顧及家族長輩臉面的另一面。
很快路邊停穩(wěn)了一輛車,猝不及防被抱了個滿懷,桑玉下意識反抗推搡的手臂在意識到熟悉的氣息時,忽的放松下來又緊緊摟抱住唯一的熱源。
一句不怕,乖乖。
令桑玉強(qiáng)撐已久的情緒瞬間爆發(fā),緊接著遮掩般的埋進(jìn)溫暖炙熱的懷抱。
她原本以為多少會遭到賀瑾的責(zé)問和埋怨,可沒想到等待她的只有安慰和溫暖的港灣。
女孩整個人都埋進(jìn)了黑色大衣里,賀瑾攏了攏衣袂順勢把女孩摟的更緊,大手安撫的輕拍在瘦弱的背脊處。
桑玉無助的緊緊抓抱住少年精瘦的腰身,崩潰的低哽,“賀瑾,我就是想回家,別問我原因行嗎?”“好,我陪你回家,我都聽你的。
”車內(nèi)的溫度被再次升高,賀瑾哄抱著睡著的小哭包,修長的手指懶散的滾動著“原因”的界面。
賀瑾簡單看了幾眼后就明白了一切,就這么點(diǎn)事值得她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沒用的憨貨。
又憨又愛哭。
賀瑾看著在他懷里睡著了也不安穩(wěn)的女孩,輕松撫平緊皺的眉頭,暗想接下來的走向。
事關(guān)家族興旺以及那抹她不愿提及的隱晦事件,除非小貓主動開口求他,不然這件事的最終結(jié)局便是桑玉妥協(xié)。
白皙的指尖緩緩掠過冰涼的小臉,最終停留的骨感十足的精致鎖骨處。
“求求”他不好嗎?他又不吃人。
耳邊傳來陣陣的刺耳喇叭聲,桑玉晃了晃刺痛的腦袋,雙眼在觸及到窗外熟悉的環(huán)境后頓時清明起來。
此時不寬的小巷內(nèi)堆滿了人,都好奇的盯著突如其來的陌生豪車,桑玉顧慮的收回開車門的手,又因?yàn)闇彽倪M(jìn)程而陷入焦慮。
幾秒后,桑玉顧不得其他,慌慌推開耳邊的大手,留下幾句話就匆匆下車跑遠(yuǎn)。
賀瑾看著女孩頭也不回的順著空隙跑遠(yuǎn),平靜乖巧的面容被眸中流露的病態(tài)偏執(zhí)所占有。
他從來不是小貓選擇的第一位。
她可以為了弟弟不顧一切后果,可到了他這里,卻逼著他給江止道歉。
倘若那天江止打的是宋知禮,桑玉肯定是不顧任何代價打回去的。
這種天上地下的落差感,真是讓人極其不舒服。
司機(jī)觀望不前的透過后視鏡觀察賀瑾的臉色,見準(zhǔn)時機(jī)小心詢問:“小賀總,我們還去嗎?”少年譏笑一聲,病態(tài)的眸子輕抬,當(dāng)然要去,順便見見小貓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