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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錦心暗引

    錦心暗引

    堂中一陣輕動,那跪地之人竟從口中吐出一物,正是當(dāng)年閣堂所用“魂印卷軸”,被封于血識之中,今日才現(xiàn)形。

    貴妃聲音驟冷:“霍姑娘,堂中留你自行辯護(hù),此卷一出,是真是假,你心知肚明。”

    簾后退聲,簾外四周瞬間布下識術(shù)封陣。

    她,要讓霍思言一個人對這“血識偽證”。

    可霍思言只是走近那卷,凝視片刻,便笑了。

    她輕聲開口:“此卷,九道魂絲,兩道偽,我父親生前識法精妙,從不走此破漏之路。”

    “你若真想構(gòu)陷,就該先問問蘇冥的手法�!�

    堂外,忽然傳來一聲低笑。

    “霍姑娘還記得我?”

    簾簾盡破,一人緩步而入,半張鬼面,半張人皮,正是識術(shù)司叛徒“寧白”。

    蘇冥的傳信者,貴妃的暗棋。

    他冷冷道:“你破我魂陣兩次,今夜,我要你跪在你父親當(dāng)年倒下的地方�!�

    霍思言卻不退,眼中毫無懼色。

    “寧白,你可知你手中這卷,最后一頁是誰手抄的?”

    “是我�!�

    “我親手補(bǔ)全的遺頁,你拿來毀我?”

    她唇角帶著一抹諷笑:“你以為蘇冥在你身后?你知道他真正信任的人是誰嗎?”

    寧白眼色一變,霍思言忽然掀開袖口,亮出一道舊疤。

    “他從未信你,他把最重要的那頁識法,藏在我身上�!�

    “不是我信他,是他……拿我當(dāng)魂典唯一的活口�!�

    寧白撲身而上,堂中識光大作。

    霍思言卻反手而擊,一紙白識封喉,卷軸瞬間碎裂。

    謝知安此時破陣而入,怒喝一聲:“霍思言,退下!”

    可霍思言卻站得筆直,識光透體,冷聲道:

    “今日我不退!這是我父親的命,也是我手里的命,從今日起,誰想動魂典,要先過我這一命�!�

    簾后王貴妃緩緩起身,冷笑一聲。

    “有趣,果真是個不服輸?shù)拿瘛!?br />
    她轉(zhuǎn)身拂袖:“那就讓你撐著這魂典,慢慢撐到命薄為止吧。”

    內(nèi)廷堂風(fēng)波過后,霍思言未被禁足,卻被“賜宴”留宮一日。

    表面是褒獎,實則軟禁。

    她知貴妃會來,只是沒想到,貴妃來得如此快。

    夜深,鳳鸞宮偏殿。

    貴妃披金雀羽紗,坐在香榻之上,手執(zhí)一盞溫酒,半面沉在簾后,唇角含笑。

    “霍姑娘今夜,可是殺得酣暢?”

    霍思言負(fù)手站在殿中,神色平靜:“寧白該死。”

    “他污我父親之名,我不能忍。”

    貴妃卻輕聲笑了,抬手抿了一口酒,語氣綿緩:“不是人人都敢在朝堂內(nèi)堂動殺的�!�

    “你倒像極了……你父親。”

    霍思言沒答。

    貴妃卻轉(zhuǎn)眸看她,眼中透出一抹難得的審視之意:“你說他信你,說他把活口藏在你身上�!�

    “那你想過沒有……若你死了呢?”

    霍思言冷笑:“那說明他早有別的路�!�

    貴妃忽而放下酒盞,直視霍思言:“但他沒有,他只留下你一個。”

    “你以為自己只是個棄子,卻不知……他把你當(dāng)唯一的繼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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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心暗引

    霍思言心頭微震,卻未露聲色。

    貴妃緩緩起身,步步走近。

    她看著霍思言的眼睛,忽然語調(diào)一轉(zhuǎn):“霍姑娘,你若真想保那魂典,保你父親的清白,就不該繼續(xù)與謝家勾連。”

    “謝知安之父,是當(dāng)年定案人之一,是他,一筆把你父親推入識毒之罪�!�

    話落,她伸出手,一封繡錦信函自袖中落下。

    “這封信,是你父親死前,唯一寫下未曾寄出的信,落款是謝煥。”

    霍思言怔住,指尖幾乎要抖。

    貴妃卻不逼,只輕聲道:

    “你以為你今日贏了?其實不過是我放你一馬,你有本事,但沒根基。”

    “若你肯站我這邊,我給你根,給你權(quán),也給你魂典真正的命脈�!�

    她退后一步,復(fù)又拾起溫酒,語氣恢復(fù)了那副不急不緩的淡然:

    “今夜只談一件事,你若愿歸我麾下,我給你查清你父親真正死因�!�

    “若你不愿……這封信,明日就會出現(xiàn)在大理司公榜之上,霍家,恐怕連你娘的靈位也保不住。”

    霍思言看著那封信,手指微顫,最終緩緩伸手接過。

    貴妃笑意更濃:“你不必現(xiàn)在答我,我只是提醒你,這宮中活得久的,從不是最狠的,而是最會轉(zhuǎn)身的�!�

    霍思言靜靜轉(zhuǎn)身,離開偏殿,走入長廊冷風(fēng)之中。

    她緊握那封信,眼中神色翻涌,直到風(fēng)吹起她發(fā)梢,她才低聲一笑:“你想收我……是否為時已晚?”

    夜色中,一道人影從假山后走出,正是謝知安。

    他看著霍思言的背影,神情微滯。

    “她在猶豫,她不信我,也不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信是半夜拆開的。

    霍思言借燈燭一頁頁看,心口冷得發(fā)緊。

    那是父親筆跡無疑。

    字句平穩(wěn),沒有悲意,反而透著某種克制的愧疚與托付。

    “若魂器案成,我將與謝煥徹底決裂……然思言已與謝知安訂下名義,若他心向你,便讓他護(hù)你三年……若否,三年之后,你須自斷此線。”

    落款日期,是父親死前兩日。

    信紙已經(jīng)泛黃,邊角有燒痕,像是原本準(zhǔn)備毀去,卻被人攔下。

    霍思言望著燭火,忽然笑了:“原來我從頭到尾,只是個籌碼�!�

    謝知安進(jìn)來時,霍思言正坐在識塔窗邊,目光空落。

    他沒有開口,先看到她手中的信。

    那封信,他認(rèn)得,因為他也有一封。

    是他父親死前給他的,只言片語。

    “她若問你,你便說你不知�!�

    謝知安沉默良久,才道:“你為什么收下貴妃的信?”

    霍思言沒回頭:“因為那是我父親的筆跡,我不收,她就能拿這封信毀我整個家�!�

    謝知安握緊手指,嗓音低�。骸澳阈潘瑒龠^信我?”

    霍思言終于回身,眼神犀利如刀:“謝知安,我父親是怎么死的,你心里真沒一點數(shù)?”

    “他死前一天去見了誰?魂器案最后一錘定音,是誰簽的字?”

    謝知安抿唇不語,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疲憊。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父親也不是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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