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在一起三年,嚴云深從來沒有想過,寧雨嵐會離開。
三年前,嚴云深醉醺醺地倒在路邊時,是寧雨嵐把他扶回酒店照顧他。
當時他剛和季淑禾分手,滿心都是報復的念頭。
當看到這個傻乎乎的女孩聽到自己說會負責后紅著臉照顧自己時,一個惡劣的想法冒了出來。
如果他知道自己破產了,會不會立刻逃走
可她沒有。
不僅沒有,她還一個人打三份工,住最便宜廉價的出租房,把最好的都留給他。
嚴云深記得有一次,寧雨嵐發(fā)著高燒還在片場當替身,回來時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卻還笑著對他說。
今天多賺了200塊,可以給你買那條你看中的領帶了。
嚴云深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香煙已經燃到盡頭。
記憶中的畫面越發(fā)清晰,那個總是圍著他轉的傻姑娘,會因為他隨口一句想吃城西的包子就凌晨四點去排隊。
會把他隨口夸過的一本絕版書跑遍整個城市的舊書店。
會在每個下雨天巧合地出現,就因為他曾經抱怨過討厭淋雨。
會小心翼翼問他什么時候去領證,可在看到他皺眉后又會說不著急。
會在他不高興的時候古靈精怪地扮鬼臉逗他開心。
她對他的好和縱容,其實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她不過是個替代品,一個用來氣季淑禾的工具罷了。
可在過沒多久后,季淑禾突然回來了,他以為他會直接和她提出分開,可他看著那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卻最終什么都沒說。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遲遲沒有辦法做出一個選擇。
直到看到那條消息,他頓時感覺自己就像做夢一樣,腦子昏昏沉沉的。
她跟在自己身邊陪了他那么久,說要永遠和他在一起的寧雨嵐,怎么會這么輕易地放手
云深——季淑禾裹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濕發(fā)上的水珠滴在昂貴的地毯上,在看什么呢這么入神
嚴云深回過神,看著眼前精致如瓷娃娃般的季淑禾。
她身上散發(fā)著昂貴的香水味,指甲是新做的鑲鉆款式。
反觀寧雨嵐,那雙總是帶著細小傷口的手,手心總是有著粗糙的剝繭,那是她做各種粗活換來的。
云深季淑禾不滿地嘟著嘴,你在看什么啊,為什么不理人家
嚴云深垂頭掐滅煙頭:沒什么,你先睡吧,我還有些文件要處理。
季淑禾不滿地撅嘴:不是說好今天好好陪我的嗎,為了你我還拒絕了別人的邀約。
她故意讓浴巾滑落一角,難不成你是在想寧雨嵐那個瘋女人她對我做的那些事......
別胡說,公司有事,我去書房處理文件。
嚴云深皺眉,下意識躲開了她貼過來的身體走進了書房,隨后鬼使神差地點開寧雨嵐的微信。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他發(fā)的那條【鬧夠了就回來】以及對方回復的不會回來了。
往上翻,全是寧雨嵐單方面的關心,而他卻很少回復:
【今天降溫了,記得加件外套不要感冒了�!�
【我給你燉了湯放在冰箱,熱一下就能喝�!�
【你胃不好,少喝點酒,今天你生日,我給你買了禮物放在桌上,今天一起吃飯嗎】
手指懸在鍵盤上半天,嚴云深終于打下一行字:【我們談談�!�
可等消息發(fā)過去,卻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得到任何回復。
隨著一分一秒過去,嚴云深的耐心慢慢消失殆盡。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來。
又在鬧脾氣......他低聲咒罵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不就是錢的事嗎
這個念頭讓他突然冷笑出聲。
是啊,要是他現在告訴寧雨嵐自己根本沒破產,她肯定立刻就會像條狗一樣搖著尾巴回來。
她現在跟自己鬧,不就是覺得沒得到自己的錢嗎
以前不就是這樣嗎只要他稍微給點好臉色,她就能開心一整天。
想到這里,嚴云深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臥室。
季淑禾正小聲打著電話,見他進來立刻掛掉露出甜美的笑容:忙完了
他沒說話,直接將她按倒在床上。
季淑禾嬌呼一聲,隨即配合地環(huán)住他的脖子。
可當他的唇貼上她精致的鎖骨時,鼻尖縈繞的昂貴香水味卻讓他突然恍惚。
這不是寧雨嵐身上那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云深季淑禾不滿地推了推他,你怎么總是心不在焉的
嚴云深猛地回過神,看著身下面容精致的女人,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他翻身坐起,抓起床頭的煙盒:今天算了,你先睡吧。
你到底怎么了!自從那個寧雨嵐走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她到底有什么好
閉嘴!嚴云深突然暴怒,手中的煙盒被捏得變形。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生氣,只是聽到別人這樣貶低寧雨嵐,胸口就涌上一股無名火。
季淑禾被嚇到了,眼眶立刻紅了起來:你兇我,為了那個賤人兇我......
嚴云深看著她的眼淚,突然覺得無比煩躁。
季淑禾的眼淚說來就來,像排練過千百遍的戲碼。
而寧雨嵐......他幾乎沒見過她哭,哪怕是在最辛苦的時候。
他抓起外套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身后傳來季淑禾挽留的哭腔。
但此刻,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傻姑娘最后一次看他的眼神,滿眼失望。
嚴云深站在陽臺上,夜風吹不散他心頭的郁結。
他再次掏出手機,這次直接撥通了寧雨嵐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