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替死鬼
滄瀾派所在,此刻如同風暴的中心。
仙光與魔云交織,形成一片壓抑到令人窒息的天幕。
玄冥子與血屠尊者懸浮于空,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周身散發(fā)的恐怖威壓讓下方包括沙摩柯在內的所有滄瀾派門人瑟瑟發(fā)抖,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就在剛才,兩位圣使不顧可能隱藏在暗處的鳳舞影與凌霜楚的威脅,不惜損耗自身不菲的仙魔本源靈力,悍然發(fā)動了各自圣地最強的追蹤秘術!
可這號稱最強的追蹤秘術,卻絲毫追溯不到楚夢任何的氣息與痕跡!
那個混賬攪屎棍,似乎剎那間便逃到了秘術追蹤范圍之外。
這本是絕無可能之事。
破虛強者才有瞬間穿越空間達至遠處的能力。
可即便如此,除了渡劫的巔峰至強,普通破虛穿越空間逃離的速度,依然無法超脫最強追蹤秘術的網羅速度。
更不用說,楚夢只是區(qū)區(qū)的蛻凡境。
玄冥子與血屠尊者互視一眼,耗費更大代價,分別將兩大秘術推至最強。
抓不到楚夢,他倆的顏面就無法挽回。
這是決不能忍受的。
哪怕因此付出的代價,很可能會讓他倆在面對兩女的當真出手偷襲時,暫處不利。
“洞虛仙鑒”化出了一道仿佛能窺探諸天萬界、追溯時光源流的璀璨光輪,旋轉不休,散發(fā)出玄奧莫測的氣息。
血屠尊者則逼出一滴蘊含本源氣息的暗金色精血,融入咆哮翻騰的“血源溯蹤”魔紋漩渦。
漩渦之中睜開了一道血色豎眼。
兩股足以鎖定寰海界任何生靈、洞穿絕大多數(shù)隱匿秘法的圣級追蹤秘術,被他們全力催動,覆蓋極其遼闊的空域,目標直指楚夢!
光輪流轉,魔眼睜閉,四周整片空間都似乎因這兩股力量的交織而詭異波動。
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息都如同千年般難熬。
沙摩柯等人心中既恐懼又帶著一絲隱秘的期盼。
只要鎖定楚夢,圣地使者必能將其一舉滅殺,滄瀾派就能徹底解脫!
沙摩柯想不明白,方才圣地使者為何就不出手,而由著那貨胡來。
“嗡——!”
洞虛仙鑒的光輪猛地一顫,其上流轉的億萬符文瞬間黯淡、紊亂,如同失去了目標的指針瘋狂亂轉,最終發(fā)出一聲不甘的哀鳴,光輪破碎消散!
“噗!”
血屠尊者的血眼發(fā)出一聲如同泡沫破裂的輕響,隨即潰散成縷縷血氣,連同漩渦一道化作虛無。
沒有!
竟依然沒有絲毫痕跡!
楚夢這個人,仿佛從寰海界的因果線上被徹底抹去了一般!
“這不可能!”
玄冥子星辰般冷淡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情緒波動,那是難以置信的震驚,還有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驚悸!
洞虛仙鑒,乃道衍仙宮秘傳,可追溯時空長河支流,鎖定目標本源烙印,從未失手!
楚夢怎么可能完全規(guī)避?
血屠尊者猩紅的瞳孔也收縮如針,臉上猙獰的魔紋扭曲蠕動,發(fā)出低沉的咆哮。
“幻真道還能瞞過圣級追蹤?這絕無可能!怕是……”
血源溯蹤對生命本源氣息的敏感度堪稱極致,連上界大能都難以完全屏蔽。
這貨又豈能憑借詭異但實難堪大用的幻真道躲過?
與玄冥子對視,血屠尊者猜到了玄冥子內心同樣的答案。
那便是,楚夢身旁的護鼎人,竟比他倆原本所料更強!
那兩女人只怕并非普通的壓境飛升者,而當另有跟腳。
不然如何能助楚夢抵擋兩大圣地的至高秘術?
兩人忽然有些慶幸。
慶幸那兩女人并不曾在其施展秘術之際偷襲,不然只怕結果難料。
可即便如此,慶幸之后,涌入兩人心中的是更多的羞怒!
身為堂堂圣地使者,他倆已在楚夢身上接連吃癟!
而且丟得已不僅是他倆的臉,還有圣地!
若他倆不能盡快挽回一切,只怕圣地會連他們一道處罰!
追溯之力已如同潮水般退去、即將徹底消散。
可就在剎那之間,玄冥子冰冷眼眸和血屠尊者那血目的深處,同時閃起精光!
因為秘法消失前最后一絲微弱波動,竟如同黑暗中偶然擦亮的火柴,照到了兩個他們之前或因疏忽而未發(fā)現(xiàn)的存在!
他倆此時已同時捕捉到了滄瀾派后山九曜峰深處,兩股極其隱晦、卻又強大到令他們側目的氣息!
那氣息深沉如淵,帶著渡劫巔峰的威壓,更帶著一種強行滯留此界、抗拒飛升規(guī)則的獨特“違和”感!
“嗯?”
“壓境叛逆?”
難不成,竟是那兩女人?
潛于九曜峰深處,當真意欲偷襲,卻尚未來得及出手,又或不敢貿然出手?
如此一來,似乎楚夢先前那囂張做派也能解釋了。
那貨是想吸引他倆的注意力、擾亂他倆的心志,從而給兩女人創(chuàng)造機會?
只可惜,那兩女人依舊不敢!
想到這里,玄冥子和血屠尊者立改怒為喜。
殺不了那混賬,抓了兩女人,實際更妙。
一時狂喜沖腦的兩人,早忘了去想,若以鳳舞影與凌霜楚的實力,當真如此便能為其等發(fā)現(xiàn)蹤跡,又如何能隱得住楚夢。
仙光與血芒驟起,化作利劍瞬間穿透重重空間阻隔,轟入了九曜峰深處!
“轟��!”
滄瀾派的護宗大陣被強行撕裂,高聳的九曜峰直接被洞穿兩個深邃巨洞!
與此同時,兩道蒼老而挺拔的身影狼狽竄出。
卻非凌霜楚與鳳舞影,而是滄瀾派隱世不出的兩位太上長老——滄浪子與濤瀾翁!
兩人如雪須發(fā)一片散亂,深厚如海的氣息有些散逸,面對圣使的目光,臉上更露驚愕與慌亂。
“沙摩柯,你滄瀾派竟也有壓境叛逆!”
錯愕神情一閃而逝,知道誤中副車的玄冥子和血屠尊者,以暴怒掩飾因誤會而帶來的尷尬。
呆滯片刻,沙摩柯連滾帶爬地沖到人群前面,對著空中連連叩首,聲音帶著哭腔。
“圣使明鑒!圣使明鑒�。∵@是誤會。滄瀾派怎會有壓境叛逆。二位太上長老絕非叛逆!他們…他們是為了守護宗門基業(yè),防備那邪魔楚夢喪心病狂的偷襲,才…才在突破飛升之境后,強行壓制修為,滯留此界守護��!此乃一片赤誠護宗之心,絕無抗拒上界之意��!”
沙摩柯的解釋情真意切,但在剛剛被楚夢狠狠羞辱、追查又徹底失敗的玄冥子和血屠尊者聽來,卻顯得無比刺耳!
誤會?
哪怕本是誤會,但正好借其發(fā)泄這無處安放的怒火和找回顏面!
“哼!狡辯!”
玄冥子聲音冰冷刺骨,發(fā)出不容置疑的審判。
“飛升之境,乃上界天規(guī)所定!滯留不升,壓制境界,便是對天規(guī)的褻瀆,對圣地的忤逆!此乃鐵律,何須多言!壓境不升,即為叛逆!”
“叛逆!當誅!”
血屠尊者更是殺氣騰騰,巨刃直指兩位長老,粘稠的血腥魔氣鎖定了二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其撕碎!
意外暴露的兩位長老,顯然成了圣地使者發(fā)泄怒火與洗去羞辱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