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屠龍者,終成惡龍
緊接著手機(jī)又瘋狂響起,談郗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地跳出來。
【寶寶,你誤會了,我跟喬月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聽我解釋,我只是跟她逢場作戲,她勾引我的�!�
【我愛的人只有你,我們坐下來好好談?wù)��!?br />
……
寶你妹啊,姜恣面無表情地發(fā)過去分手兩個字,就把他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
前男友就應(yīng)該跟死了一樣!
解決完他,姜恣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沉沉睡過去。
她已經(jīng)有將近二十個小時沒睡了。
許是因?yàn)檫@場猝不及防的相逢,姜恣想起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那是高中的暑假,為了賺自己的伙食費(fèi),她趁著暑假去打工賺錢。
也是運(yùn)氣好,跟著一個叫何藤的姐姐去了劇組,當(dāng)她的助理。
雖然很熬,但錢也多,一天兩百塊,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
只是進(jìn)了組她才知道環(huán)境有多復(fù)雜,對她好的何藤,也像變了一個人,語氣嘲諷,看人下菜碟。
上一秒她還在討好地跟導(dǎo)演笑著說話,下一秒就對那些群演露出鄙夷的神情。
甚至那個男主角也不在她的尊敬范圍內(nèi)。
對方來找她談戲,卻被她反諷,
“不合適的哪是戲,是你這個人。要不是原定的演員沒檔期,哪會輪到你。讓你演就不錯了,你還有臉挑刺?”
“要演技沒演技,僵著一張臉,還想當(dāng)演員,真是讓人笑話�!�
那個二十上下的少年就那么垂眸,一言未發(fā),始終沒有還一句嘴。
“小恣,你去跟導(dǎo)演說,讓那個叫談堯的人多NG幾次,給他個教訓(xùn)。但記住,不要提我的名字,導(dǎo)演知道是我的意思就行�!�
何藤坐在空調(diào)下,拿著小風(fēng)扇吹著,吩咐道。
姜恣自知人微言輕,不敢反抗,邁著小步子去到導(dǎo)演身邊,
“導(dǎo)演,藤……我覺得,那個談堯的打戲是不是缺點(diǎn)什么,多拍幾遍是不是找找感覺。”
由于太過緊張,姜恣說的時候,壓根沒有抬頭。
一股腦說完才抬眼,正好跟來看效果的談堯?qū)σ�,不過幾米的距離,足以聽得清她說的話。
男人那對晦暗幽深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她。
姜恣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她怎么夢見如此久遠(yuǎn)的事。
她永遠(yuǎn)記得那一天,談堯穿著破爛的鎧甲,在30多度高溫地面,不斷地滾,不斷地被人踢打,而導(dǎo)演在他演了十幾遍后,漫不經(jīng)心地扔了句,就保第一條吧。
談堯沒有一句反駁,只淡淡點(diǎn)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身上風(fēng)塵仆仆,連帶著旁邊的群演也嫌棄地挪開幾步,避他如瘟神。
沒有經(jīng)紀(jì)人,沒有助理,他就那么孤零零地坐著。
后來再想起這個畫面,姜恣就不自覺地產(chǎn)生一種負(fù)罪感,即使她只是個傳話的,出來阻攔的后果也可能被何藤罵幾句甚至開除,改變不了什么。
可她還是內(nèi)疚,痛恨當(dāng)初那個怯懦的自己。
以至于坐在談堯家里,她在奇怪,為什么談堯會愿意收留她。
是因?yàn)樗髞碜龅哪切┦聠帷?br />
換好衣服下床,門剛打開,正對著臥室的餐廳,談堯正坐在中間的椅子上,聽見聲音望過來。
漆黑的瞳孔沉靜安然。
姜恣干巴巴地一笑:“早,小叔�!�
因?yàn)槟莻夢,她現(xiàn)在再面對談堯總有些難堪。
“洗漱完,過來吃早餐�!�
男人依舊淡淡的模樣。
從洗手間出來,她有些不自然地在男人對面落座。
談堯面前只有一個水煮蛋加玉米,而她面前,包子豆?jié){花卷煎蛋,豐富得都能開一個早餐店了。
做演員的,真不容易。
談堯拿起水煮蛋輕磕幾下,在桌面上滾了一圈,慢條斯理地剝殼,“不知道你習(xí)慣吃什么,就都買了點(diǎn)兒�!�
姜恣笑著道謝,夾起一個小籠包咬著。
手機(jī)忽然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擔(dān)心是工作,姜恣沒敢耽誤,立即接聽。
“寶寶,你終于接電話了,我真的想跟你好好談?wù)劊阍谀膫酒店,我去接你好嗎?”
是談郗。
姜恣厭惡地皺起眉頭,
“我跟你沒什么說的,別這么叫我,我嫌惡心。”
談郗的語氣聽起來言辭懇切,
“寶……姜恣,我們戀愛那么多年,早已是家人,我不相信你舍得離開我。再說,你忘了,你的爸媽前幾天還催我們結(jié)婚呢�!�
最后一句,男人的語氣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看似苦口婆心,實(shí)是威脅。
姜恣有一對嫌貧愛富的父母,自從知道她跟談郗戀愛,以及談家是商業(yè)大亨時,一門心思地催促她嫁過去。
平常有事無事還找理由給談郗要錢。
她回家是咸菜就饃,談郗在就是山珍海味。
不知道的,還以為談郗才是他們的親兒子。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跟談郗分手了,鐵定會大罵自己,然后命令她去認(rèn)錯道歉。
畢竟在他們眼中,她這個女兒只不過是斂財(cái)?shù)墓ぞ叨选?br />
姜恣不害怕他們生氣,小的時候挨過的打比吃過的米飯都多。
如今她不會傻站在那兒,任由他們動手。
唯獨(dú)擔(dān)心那個潑皮無賴的媽,跑到自己工作的地方鬧事。
畢竟以前她曾當(dāng)著全校學(xué)生的面,揪著她的頭發(fā)破口大罵,只因?yàn)榈艿苋鲋e說她偷了家里的錢。
“談郗,是你背叛在先,你還要不要點(diǎn)臉?”
姜恣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修剪圓潤的指甲狠狠掐進(jìn)手心。
最親近的人,往往知道扎哪里最痛。
談郗,整個青春時代護(hù)她愛她,信誓旦旦要給她一個溫暖的家的人,如今卻以此相逼。
屠龍者,終成惡龍。
聽出她的憤怒,談郗語氣反倒溫柔下來,勸撫著,
“阿恣,我保證,以后絕不跟那女人有任何交集。你回來,我們好好聊聊,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說散就散�!�
“再不吃,豆?jié){就涼了�!�
談堯冷不丁出聲,姜恣也略微驚訝了下。
他音量不高,但也足以傳到話筒里。
果然,下一秒,談郗就提高了音量,
“阿恣,你在哪,身邊怎么會有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