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是她最近常做的事,用數(shù)字對抗不斷流失的記憶。
“在想什么?”
沈默彥突然停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在想周擎?”
他的指尖冰涼,陳薰兒卻感覺不到疼。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突然覺得熟悉:
“你好像認(rèn)識我很久了�!�
沈默彥的眼神一震,隨即涌上更深的戾氣:
“陳薰兒,別裝了!”
他甩開她的下巴,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張支票。
“這是你想要的,拿到錢就滾,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支票上的數(shù)字晃得她眼暈。
錢?
她需要錢嗎?
記憶的碎片里閃過父親跳樓的新聞、母親車禍的警戒線,還有某個男人說“我?guī)湍氵債”的聲音。
她接過支票,指尖觸到紙張的紋理,卻想不起這意味著什么。
“我要走了。”
她輕聲說,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沈默彥的喉結(jié)滾動,最終只吐出兩個字:
“隨便�!�
可當(dāng)陳薰兒真的轉(zhuǎn)身走向電梯時,他的心臟卻像被無形的手攥緊。
他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門后,突然想起五年前她穿著婚紗站在花海中,也是這樣安靜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愛,也沒有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陳薰兒!”
他猛地追上前,電梯門卻在他面前緩緩合上,映出他自己驚惶的臉。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的聲音隱約傳來,沈默彥掏出手機(jī),指尖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他撥打陳薰兒的號碼,聽筒里只有單調(diào)的忙音。
一遍,兩遍,三遍直到電池耗盡,屏幕暗下去,也沒等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沈少,您找陳小姐嗎?”
李夢溪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走廊,她晃了晃手機(jī)。
“剛才看到她跟著一個男人走了,好像是周醫(yī)生?”
“周擎?”
沈默彥的眼神瞬間冰冷,像淬了毒的刀。
“你看清楚了?”
李夢溪縮了縮脖子,卻故意揚(yáng)高聲音:
“千真萬確!他倆一起進(jìn)了地下車庫,周醫(yī)生還幫她提了行李箱呢!”
行李箱?
陳薰兒的東西不是少到裝不滿一個小箱子嗎?
沈默彥猛地推開李夢溪,沖向地下車庫。
空曠的車位里只停著他的邁巴赫,角落里扔著個眼熟的紅色行李箱。
那是他五年前買給她的,她卻一次都沒用過。
他蹲下身,撿起行李箱旁掉落的一張紙。
是張火車票,發(fā)車時間是半小時前,目的地是某個不知名的小鎮(zhèn)。
票根上還有幾滴干涸的血跡,像朵枯萎的花。
“她沒跟周擎走”
沈默彥喃喃自語,指尖捏著火車票,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紙捏碎。
“她是自己走的”
與此同時,周擎站在醫(yī)院辦公室,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
許嫵剛剛打來電話,說陳薰兒在殺青宴上不見了,問他有沒有見過。
他捏著手機(jī),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著熱氣球上陳薰兒問他“你是誰”時的眼神。
那不是裝出來的陌生,是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