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賀斂冒著雨,腳步倒是很快。
一行人打著傘根本追不上。
到了木樓下,他迎著急敲的雨點抬頭,瞧見被木板釘死的窗戶,眼中漫出濃濃的陰鷙。
他果然沒猜錯!
賀先生!
烏泱泱一群人總算是趕來,宋雪妍沒有接傭人遞來的傘,而是把自己的傘支在賀斂的頭頂,急切道:這雨下的太大了,您還是快回去吧!
賀斂的西裝被雨殷出更濃的黑,早上被姜郁蹭出的顏料也化開,他垂視著宋雪妍,口吻冰冷:誰封的窗
宋雪妍一怔,抬眼望去。
她倒是不知道。
賀斂回頭,凌厲的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掃過,宋家夫婦無比拘謹,不知道這位太子爺?shù)降讈淼哪囊怀觥?br />
就算封了姜郁的窗,和他有什么關系!
到底是顧管家顫巍巍的站出來,或許是雨聲太大,他的聲音聽起來也細碎的很:賀先生,這是怕阿郁小姐再翻窗受傷才封起來的。
賀斂像是發(fā)怒的豹子般皺了一下鼻背。
拆了!
給自己外甥都吼得一哆嗦。
顧管家頓�。哼@......
他趕緊看向宋家夫婦。
宋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賀斂說話就是圣旨,趕緊讓顧管家去找木匠,只是沒走出兩步,賀斂的聲音抽冷子似的追了上來。
誰讓封的,誰去拆!
顧管家好懸摔跟頭,驚恐回身:可是......可是這么高,賀先生,光靠我也拆不了啊。
賀斂的臉色比這雨幕還要冷上三分:姜郁好歹是景樾他爺爺相中過的孫媳婦兒,你一個管家既然有膽子封她的窗戶,就自己上去給我拆了,別讓我說第二遍。
段景樾也不太高興的皺著眉頭。
就算不是未婚妻了,姜郁在宋家的待遇也太差了,饒是他也有些看不下去,跟著他舅狐假虎威:對,別讓他說第二遍!
宋雪妍聞言,不安的同時暗暗舒了口氣。
原來如此。
怪不得賀斂這么關心姜郁,原來是為了段景樾的面子,不過想來也是,堂堂的金州太子爺怎么會對一個瘋子上心至此。
顧叔,你還是去叫人吧。
宋雪妍說完,無奈的對賀斂求情:賀先生,顧叔也是為了阿郁好,您就別為難他了,他也是我爺爺留下的老傭人了。
賀斂盯了一眼女人焦急的模樣,這才說對那人喝道:還不快去!
顧管家忙不迭的跑了。
宋雪妍眸光漾出絲縷嬌羞。
自己在賀斂這里還是有很大面子的。
但賀斂卻并未在意,有時間為難姓顧的,倒不如趕緊把他那個小傻子放出來透透氣,這才是正事!
邁步上了二樓,雨透進來,整個樓里又潮又冷。
賀斂瞧著抵在壞掉門把手下的椅子,一腳踢翻,門失力的張開,屋內的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好,并未漏水,只是濕涼而已。
姜郁正窩在小床上睡覺,被子下的身軀縮的很緊促,只露了一顆小腦袋。
賀斂盯了盯。
沒張嘴接雨玩就行。
賀斂半伏身子,指尖輕輕夾住被子邊緣,往下壓了壓,露出她藏起的下半張臉頰,睡得還算安穩(wěn)。
到底是個傻子,這么大的動靜都沒吵醒她。
或許是男人的指溫太涼,姜郁睫毛細顫,賀斂嗖的把手撤了回來。
......
宋雪妍幾人剛走到樓梯中間,就見賀斂走了下來,像個沒事人似的對他們進行驅趕:這傻子睡著了,逗不了,走吧。
眾人面面相覷,無比愕然。
把大家都折騰過來,只是為了逗姜郁玩
但誰讓賀斂身份貴重,又素來乖張難馴,他們也不敢說什么,只是急匆匆的往回走,把路給這位太子爺讓出來。
宋雪妍和他擦身,男人的袖管碰到她的指尖,惹出一片悸動。
顧不上姜郁,她趕緊跟上。
-
插曲過后,任誰主動賀斂都懶得搭腔,就坐在正堂里閉目養(yǎng)神,一行人看著他的臉色話說做事,實在是無比煎熬。
唯有段景樾像個沒事人,直接請辭跑了。
金州是旱地,洋城是水鄉(xiāng)。
他還沒玩過水鄉(xiāng)的姑娘。
終于吃過晚飯,天色黑下來。
賀斂被請去了客房。
洗過澡,他裹著浴袍出來,莊雨眠正帶著人在屋里搜尋著。
作為賀斂的特助,女人也格外老成持重,指揮著帶來的壁堡一組人員仔細檢查,一絲邊角都不肯放過。
賀斂坐在床上,也在屋子里瞄著。
陳設沒變,只有私人用品換新了。
莊雨眠回身:會長,沒什么問題,您可以放心住下。
賀斂點頭,但目光仍舊四處游弋。
莊雨眠精致的眉眼微微一蹙:怎么了嗎
賀斂沒說,讓她帶人離開。
門關上,賀斂站起身,背著手四處聞來聞去。
那晚莊雨眠也帶人檢查過這個房間,他這個特助最是細心,說沒問題基本上就是沒問題。
所以,味道到底是哪兒來的
正思索著,沈津打了電話過來。
賀斂,什么時候回來
怎么了
沙蟲的那群畜生出現(xiàn)在臥佛金礦附近,三組的人已經(jīng)在邊境跟他們交火了。
明天回去。
行,找到那個傻子了嗎
......還沒。
是姜郁吧。
......你他媽知道不早告訴我!
是你太遲鈍了,跟我有什么關系,你這個不要臉的下三濫,連外甥媳婦兒都不放過,我還要罵你呢!
賀斂心煩的用指尖抵著額頭:婚已經(jīng)退了。
沈津:那你也讓我感到無比惡心。
賀斂:......
正要回擊,他眼神忽然頓住,盯著不遠處的鞋柜。
他記得,那晚鞋柜上好像擺了一個小畫框。
是后來宋雪妍讓人送來的,說是她隨手剛畫好,給自己欣賞著玩。
賀斂那頭的沈津狐疑道,怎么了
沒事,先掛了。
賀斂走過去,指尖在畫框原位上敲了敲。
那幅畫實在是不好。
亂七八糟的。
他分析了好久,緊接著就感覺身體出現(xiàn)了異常。
但是畫......怎么做手腳
賀斂毫無頭緒,聊賴的躺在床上,外面仍舊大雨滂沱,那簌簌的雨聲讓他逐漸回想起什么,起身走去門口,盯著門鎖。
老宅的客房門都是奇怪的木制鎖。
那晚他沒搞明白,以為鎖上了,結果是反向操作。
賀斂這回試著擺弄了一下。
會長
守在門口的警衛(wèi)聞聲,瞬間拉開門,底氣雄厚:您要出去嗎
被帶的驟然傾身的賀斂:......
沒錯。
葬禮的前一晚,留宿在老宅北院的賓客不少,他特地吩咐警衛(wèi)別站在這里嚇唬人,結果就導致城門失守,被姜郁偷桃了。
沒事。
賀斂剛要關門,卻驀地頓了動作,沉思了幾秒,回頭沒好語氣的驅逐:你別在這兒杵著了,跟守靈似的,咒我早死呢
警衛(wèi):......是。
神經(jīng)病。
賀斂將門掩上,還試了試,確保一拉就能開。
隨后去床上躺著。
他向左翻身,躺了幾分鐘,又翻過來,拿起手機隨便點了幾下,隨后坐起來活動了一會兒脖頸,再躺下,修長的指尖意興闌珊的扣著床單。
這都快十點了。
姜郁還沒來。
這小傻子不是很喜歡自己的皮相嗎
白天抱住就不撒手。
這會兒卻不來了。
還是說宋家人又把她鎖起來了
等等!
賀斂蹭的從床上坐起,拿過床頭備好的衣服匆忙穿齊,抽出門斗架子里的雨傘往老宅的南面小跑而去!
萬一真鎖上了,姜郁怕是又要翻窗。
保不齊這會兒又掛排水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