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風(fēng)箏(補8.25)
風(fēng)箏在第三層,最下面那層,和婉如的衣物放在一起,被陳格翻出來了。媽媽,原來你在這里。陳格摸著衣角,漸漸睡著了。開滿梔子花的山坡上,媽媽牽著妹妹,走遠了,爺爺也走遠了。他揮揮手,她們就不見了。
葬禮上他牽動嘴角,強行抑制xiong腔里洶涌的悲傷和翻騰的恨意,這里就是他的舞臺,不能再出差錯。陳紹生前雖然清貧,可還是教出了不少大人物的,兒子又是高官,來的人自然少不了。陳格和父親一起向爺爺磕頭,跪拜,應(yīng)付來往的賓客。人人都對陳家少爺?shù)谋憩F(xiàn)驚嘆不已,進退得宜,禮數(shù)分寸拿捏地恰到好處。
偶有好事者出言試探:“陳小公子教養(yǎng)真好啊。您夫人教導(dǎo)有方�!毖劬s盯著陳方。陳方看著長子,“哦,我平時沒太多時間教導(dǎo),竟不知孩子今日如此出挑�!标惛窠舆^話茬,“不怕您笑話,我小時候頑劣,幸虧父親聽了母親的,把我送去叔叔那里。他可是桃李無數(shù)的大家,我耳濡目染,自然受益匪淺�!标惛衿o手心,強行抑制住身體的顫栗,望向多年未見的父親,鬢邊已長出白發(fā)。父親微笑著點頭,一言不發(fā),只看著蘇瑩瑩。蘇瑩瑩牽過陳格的手,輕輕拍了拍,又拉著不到大腿的親女兒,把兩只手搭在一起,“乖,讓哥哥抱抱你啊。”。一家四口看著男帥女美,如此和諧,家庭不和的傳言自行潰散。陳格的流放正式結(jié)束,回到了陳家,成為了真正的接班人。
做清貧教師的侄子和做高官的備受重視的兒子是完全不一樣的,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陳格眼看著自己陷落,卻束手就擒。
有時天好了,陳格會一個人開車來到墓地。墓地里很安靜,爺爺?shù)恼掌呛诎椎模}默著注視他。他記得照片上這件衣服是深藍的,他挑的。陳格繞著墓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從這頭走到那頭,從陽光走到月影,幸好他不會再怕天黑�?墒沁@里怎么這么安靜啊,空蕩蕩的,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了,他只是來到人間游蕩的鬼魂,下一腳就會踩空。
陳格有時也會做夢。
天黑沉沉的,暴風(fēng)雨來了,卷著風(fēng)箏逃跑。小陳格拉著線,怎么也拽不回來,手上生生勒出一道口子。小陳格挫敗地坐在地上,老鷹被吹跑了,再也不回來了,他坐在原地大哭。
陳格冷眼看著他:“哭有用嗎?”
“風(fēng)箏不見了�!毙£惛裰钢L(fēng)箏飛去的地方。
“不見了就不見了,等你長大了,想要多少風(fēng)箏都有�?蕹蛇@慫樣�!�
“風(fēng)箏不見了�!毙£惛窈苷J真地看著他。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快點長大,不許哭了”
“風(fēng)箏不見了�!毙£惛襁是很認真地,執(zhí)著地看著他。
陳格直接伸手要把他拉起來,卻發(fā)現(xiàn)手上劃開了道口子,紅色的血就這么扎著他眼睛,眼睛被血色覆蓋,從手上傳來的疼痛開始燒灼他的大腦。
“你去把風(fēng)箏找回來吧,找到了就不疼了�!�
陳格陡然醒來,大腦一陣刺痛。昨晚喝了太多酒,宿醉的后果就是頭昏腦漲和不知所云的夢。
林玥也在聯(lián)誼聚會上被明里暗里灌了不少酒,醉得糊里糊涂。她也有意放縱自己,忘掉一些煩惱。這些天她被陳格追求,鮮花華服包包一樣不少,可她不敢要,她煩惱到甚至想躲起來。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子,自認沒有美麗到驚天地泣鬼神,能安然接受一個男人慷慨的贈予。兩個人只見了兩次就可以鐘情至此嗎?
陳格也談不上鐘情不鐘情的。他只是認為這些昂貴的禮品能讓她動心,他的朋友都是這樣的。給貧窮但美麗的女孩兒贈送禮物,一次不成就兩次,一件不行就多加幾套,實在不行亮身份。甜言蜜語惑心智,金錢富貴迷人眼,更何況權(quán)勢是最好的春藥。最后總會答應(yīng)的。他們這些二代都清楚,包裝精美而昂貴的禮物都是明碼標價的。穿著衣服接受的,需要她們脫了衣服用溫柔順從來償還。
陳格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林玥不吃這套。利誘不行,按理來說該亮身份了�?墒顷惛袢匀徊幌脒@么做,卻說不出為什么。這對陳格來說不成問題,就像那些禮物,他看到了,想到了林玥,所以順手買了送給林玥,哪有為什么。
至于林玥收到禮物的感想,第一想法就是那個盯著她看的變態(tài)真有錢,第二就是完蛋了,把她賣了也還不起。只好把它們?nèi)酱驳缀凸褡永铮粘5仄谂嗡奚釀e進小偷。
至于班上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隨它去吧。大學(xué)不是來搞學(xué)習(xí),學(xué)本領(lǐng),報效祖國,為建設(shè)祖國添磚加瓦的嗎?怎么身邊談戀愛的和看八卦的那么多?原來和考上大學(xué)就輕松了的話一樣是騙人的。期末周真的好難過哦。
陳格可不管什么期末周,那些小兒科的考試他不放心上。真正煩惱的是他對她的xingyu與日俱增,而她口風(fēng)都還沒松動。人還沒到手呢,她的內(nèi)褲已經(jīng)被雞巴磨薄了。陳格算著時間,有三個月了。這個拿喬又做作的女人,等他哪天不耐煩了,直接迷暈了扔酒店干一頓就老實了。
就在他耐心即將告罄時,林玥失蹤了。
趙啟明喘著粗氣把這個消息告訴陳格時,他捏斷了手中的鋼筆,墨囊炸開,藍黑的墨水飛濺,紙張上的字就這樣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