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只知道傍晚,一場雨驟然降臨,將一切沖刷干凈。
上海迎來了梅雨季節(jié)離開前的最后一場大雨。
雨淅淅瀝瀝,纏綿了好幾天。
世界被淋漓水漬洇濕成潮濕的一塊棉布。
賀無虞好像也受了影響,懶洋洋地不愛動彈。
就好像和大家一樣,有時間寧愿在檐下看著雨滴落下,也不愿多出門走走。
寧釗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差別。
賀無虞的憊懶,不只是行動,還有精神。
往日,賀父賀母說話,她會興高采烈地回答,甚至還會一起逗樂。
現(xiàn)在,雖然還是笑做一團,那笑意卻總不達眼底。
寧釗心中一沉,知道賀無虞雖然嘴上說著和次仁德吉已經(jīng)結束了,不會對他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卻很難不受影響——畢竟是五年時間。
之前有高考的事壓著,她沒有心思去顧念其他,自然顯現(xiàn)不出來。
可現(xiàn)在,高考已經(jīng)過去,日子突然空閑下來,她多少會受些影響。
寧釗想了想,當晚,便在飯桌上開口:“小譚山開了一家舞廳,好多年輕人都去跳交際舞……”
“我得了兩張舞票,無虞,要不要跟我去跳舞?”
他話說得隨意,好像只是路上撿了兩塊石頭一般輕巧,全然不提為了這兩張舞票,他拖了多少關系。
偏偏賀無虞不領情,直接拒絕:“不去�!�
“我不會跳舞�!辟R無虞照常夾菜,理由冠冕堂。
寧釗卻挑了挑眉,笑著給她夾上一塊藕片:“我教你�!�
賀無虞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只見他眼眸誠摯:“天天悶在家里,你不無聊嗎?”
這話真打在她的七寸上了。
賀無虞是個閑不下來的,上班的時候空閑時間還能練琴打發(fā)時間,回了家又緊張地備考。
每天有個事情做。
現(xiàn)在突然閑下來,倒真是有些不適應。
她正猶豫著,就聽賀母跟著勸:“去吧,現(xiàn)在大學都開了舞蹈社團。你先跟著小寧學一學,省得到時候不會跳舞,惹人笑話�!�
賀無虞也覺得在理,點了點頭應下。
寧釗卻眼眸一沉,不知想到什么,沒有做聲。
吃了晚飯,賀無虞便換了一身鵝黃色的長裙和白皮鞋,散了頭發(fā),只用黃色和白色的絲巾擰成發(fā)箍,系在頭上。
整個人嬌嫩得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寧釗晃了眼,直到她走到面前:“怎么了”
賀無虞見他發(fā)呆,揮了揮手發(fā)問。
寧釗這才回神,抿了抿唇,道:“你今天很不一樣。”
賀無虞沒當回事,看了眼自己打扮,問:“哪里不一樣?只是換了件……”
寧釗喉結滑動,凌冽的眸中都是她的身影。
“你今天,特別好看�!�
賀無虞怔了一瞬,耳尖霎時紅了。
有些羞怯地垂了垂頭,似是不好意思。
輕咳了一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笑著說:“那當然!”
說著揚了揚下巴,露出一個明媚笑容。
仿佛天邊彩虹,纏綿的雨天似乎都晴了半邊。
她站在寧釗身邊,自然地拉上他的衣袖,眼眸含笑,故意道:“不打扮好看些,怎么配得上我英俊帥氣的哥哥?”
寧釗看著她反而開口打趣自己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拿起傘出發(fā):“走吧�!�
到了舞廳,進了場,賀無虞新奇地看來看去。
大概是一曲剛剛唱罷,廳中男女悠閑地聚在一起,三三兩兩地聊天。
賀無虞五年前離開上海,回來后又悶頭讀書,看著這場面,還有些發(fā)毛。
忍不住攥緊了寧釗的衣袖,湊在他耳邊輕聲問:“這樣跳舞,真的沒問題嗎?”
寧釗看著她剛才還大膽奔放,拿自己打趣,現(xiàn)在卻有些小心的模樣,不由得挑了挑眉。
“剛才打趣我的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