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6
我欣慰的點點頭。
顧晏清徹底癱軟在地,他所有的謀劃都成了笑話。
可我不打算就此罷手。
我越過他,走向早已呆滯的父親。
一封信,被我從袖中取出,遞到他顫抖的眼前。
父親,這是當(dāng)年為母親診病的老大夫,親筆所書。
信紙陳舊,墨跡卻力透紙背,字字泣血。
顧晏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地上爬起,踉蹌著撲過來。
知夏!夠了!不要再說了!
他抓住我的手臂,眼中滿是哀求與恐懼。
算我求你!給她留一點體面!也給我留一點......
我厭惡地甩開他。
給他留體面
那我死不瞑目的母親呢
被押著往外拖的沈知秋,看見那封信,突然停止了掙扎。
她不哭也不鬧了。
反而沖著我,癲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沈知夏!你以為你贏了嗎我告訴你,你沒有!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劃破了整個獵場的死寂。
我娘能爬上爹的床,我也能!顧晏清愛的是我!他現(xiàn)在求你,不過是可憐你!你永遠都得不到他的心!
你和你那個短命娘一樣,都是廢物!
啪!
蕭承安不知何時站到了我的身側(cè),一記耳光,將沈知秋的臉打得偏了過去,嘴角滲出鮮血。
他眼中的寒意,幾乎能將人凍結(jié)。
拖下去,掌嘴五十,再入天牢。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侍衛(wèi)不敢怠慢,用破布堵住了沈知秋的嘴,將她拖走。
世界終于清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父親和他手中那封信上。
父親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拿不住那張薄薄的紙。
他每一個字都看得極慢,極艱難。
臉色從慘白,到鐵青,再到一種死灰般的紫紅。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像一頭被困在網(wǎng)中的老獸。
我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著他一點點被真相凌遲。
終于,他看完了。
信紙從他指尖飄落。
我上前一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老大夫說,母親的病,本有七成痊愈的希望。
可自從沈知秋開始侍疾,母親的湯藥里,便日日多了一味相克的‘腐骨草’。
慢性毒殺,油盡燈枯。
老大夫察覺不對,卻被她用全家性命威脅,被迫遠走他鄉(xiāng),茍活至今。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插進父親的心口。
噗——
一口鮮血從父親口中噴涌而出,濺濕了他胸前的官服。
他高大的身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父親!
我下意識地想去扶,卻被蕭承安攔腰抱住。
他將我禁錮在懷里,不讓我看那混亂的場面。
太醫(yī)們蜂擁而上,亂作一團。
我靠在蕭承安冰冷的鎧甲上,渾身都在發(fā)抖。
不是因為害怕。
是恨意終于找到了出口,卻發(fā)現(xiàn)那出口之后,是更深的空洞。
混亂中,我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顧晏清身上。
他跪坐在地上,像一尊失了魂的泥塑。
他的臉上,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
仿佛被毒殺的,不是他口口聲聲敬重的未來岳母。
而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路人。
就在這時,我看見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腰間。
那里,掛著一個精致的香囊。
針腳細密,繡著一叢青竹。
是沈知秋的得意繡樣。
我記得,前世他便日日佩戴著這個香囊。
他說,這是知秋妹妹親手所繡,代表著他們之間純潔無瑕的情誼。
原來,直到此刻,他依然舍不得摘下。
我的心,在那一瞬間,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