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煉心殿的火，燒得很旺。

    我被釘在天鼎之上，四肢向外拉伸，鏈索穿骨，鐵鉤釘心脈，一動就牽扯全身撕裂般的疼。

    我死不了。

    至少在剖心之前，我得保持完整，才能成為上好的祭品。

    “她的心脈穩(wěn)定，火修靈源純粹，剖開時不會爆體�！�

    巫師一邊在我身上刻符，一邊滿意地點頭，“真是……天生的藥引�！�

    我閉著眼不說話，意識卻一寸寸裂開。

    “殿下，準(zhǔn)備妥當(dāng)�！�

    陸辭站在殿下，一身玄火神袍，冷靜點頭。

    他沒有看我。

    我卻一直在看他。

    我以為死前，他至少會看我一眼。

    可他只看她。

    蕊初。

    她端坐神樹之側(cè)，白衣勝雪，眉眼溫柔。

    她本就是守神樹的白蓮女神，掌六界靈根生息。

    是我出嫁前，給我繡嫁衣的“好姐妹”。

    她起身，裙擺滑過祭臺，步步生蓮。

    她走得緩慢，一副“體弱初愈”的樣子，嘴角微抿，臉上浮著一抹刻意的虛弱之色。

    “姐姐。”她在我面前停下，沖我一笑，“別怕，一下就好�！�

    我笑了，喉嚨發(fā)出干裂的聲響：“你還會叫我姐姐？”

    “當(dāng)然會呀。”她語氣溫柔，“當(dāng)年是我身份不配，明知道你是正妻，卻還是喜歡上了他……”

    “是我太賤，不怪你�！�

    我死死盯著她，眼角迸出一絲血絲。

    “所以那年婚禮，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她低頭一笑，白得刺眼。

    “我只是摔了一跤。”

    “是別人說，是你推的�！�

    我咬緊牙關(guān)：“你害我被囚鎖妖塔，千年地獄，你現(xiàn)在跟我說……是別人說？”

    她輕輕地湊近我耳邊，語氣柔得像愛人低語：“你不是很能忍嗎？塔里男鬼那么多，也沒聽你喊過疼�！�

    “我以為你喜歡爬�！�

    我猛地抬頭，胸口的血符頓時炸裂。

    陸辭一掌將我按回鼎中，冷聲道：“別妄動符陣�！�

    “她是白蓮之體，受不得你這凡火沖撞�！�

    我盯著他，胸口疼得像要炸裂：“你……護她？”

    他不語，只示意巫師：“開始吧�！�

    巫師抬手，一道靈光刃凝于掌中，紅芒四起，鎖住我心脈的金環(huán)飛快旋轉(zhuǎn)。

    我痛到弓身，卻一句都不敢喊。

    我想看他們怎么剖我，怎么喝下我千年的修行。

    靈刃刺入，我眼前一黑，血液飛濺，整顆心被生生剜出。

    巫師將那顆紅得耀眼的心放入金盅中，藥液頓時沸騰，浮出七道靈光。

    “天生靈火心脈，神樹果然要動了�！�

    蕊初走上前，雙手接過藥盅。

    她沒有立刻喝。

    她端著那盅湯，輕輕地笑著說：“你修了一千年，只為讓我續(xù)命。”

    “姐姐真好�！�

    “神樹千年未曾開花了，可我喝了你的心，它抽芽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陸辭，得意說到：“是不是，我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個人？”

    陸辭伸手替她拂開額前碎發(fā)，柔聲道：“喝了，就不疼了。”

    我閉上眼，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