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悲憤如狂
“師傅，你去跟門主說，我要跟他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
“師傅，你現(xiàn)在可不可以別問……咳、咳……那么多？”
話才說到一半，陳若馨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小臉與嘴唇蒼白如死。
“好，好，你等著，我立刻去跟那個老匹夫說。”
看到陳若馨這般虛弱的模樣，蘇離再也不敢耽擱，立刻沖天而起，又迅速沿著祭壇邊緣向下滑去。
羅剎門門主藏在祭壇內(nèi)，唯有通過這前那個小窗，才能與之對話。
他要將陳若馨剛才的話帶給羅剎門之主，自然要去那里才行。
然而……
“唰！”
他還沒有下落多遠(yuǎn)，頭頂上方，便傳來了一聲輕響。
那是身軀在空中移動的呼嘯聲。
“不好！”
蘇離一驚，迅速折返了上去。
“不要！”
剛剛看到眼前的情景，蘇離便失聲驚呼了起來。
因為剛才還待在祭壇頂端邊緣的陳若馨，居然趁他離開之際，縱身跳進(jìn)了旁邊深不見底的大洞內(nèi)。
“嗖！”
蘇離幾乎想也不想，立刻順勢沖了下去。
然而……
“嗡！”
他剛剛沖到進(jìn)入大洞內(nèi)層的時候，一片透明的光幕瞬間彈出，力量之強(qiáng)，甚至將他當(dāng)場彈飛了回來。
“給我破！”
蘇離暴喝了一聲，隨手一掌向那片光幕轟出。
結(jié)果……
“砰！”
那片光幕非但沒有破碎，反而將他打出的渾厚掌印給反彈了回來。
而且反彈回來的力量，還比他打出的時候，增強(qiáng)了一倍不止。
“��？這……”
蘇離驚呼一聲，電光石火間，他只得取出長劍，一劍將反彈回來的掌印給切破。
他剛才的掌印只是隨手施為，所以哪怕兩倍的力量反彈回來，他也能輕易將之格擋下來。
“我就不信打不破！”
說話間，蘇離又立刻取出了獵神弓。
“師傅，你打不破的！”
蘇離還開始搭弓，已經(jīng)跳進(jìn)祭壇內(nèi)部的陳若馨，突然對他搖了搖頭。
此刻的陳若馨，雖然已經(jīng)進(jìn)入祭壇內(nèi)部，但卻在大洞內(nèi)飄飄蕩蕩，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她的身軀，不讓她墜進(jìn)底部深淵。
而這股力量，或許正是因為她體內(nèi)的血脈之力已經(jīng)激活了一部分，所以才能不受光幕的排斥，反而受其保護(hù)的原因吧。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蘇離咬牙切齒，眼中充滿了憤怒。
確切的是，是恨鐵不成鋼。
如果陳若馨是被人推下去，或者不小心掉下去也就算了，但對方卻是自己跳下去的，這讓他如何不恨？
“師傅，從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一世悲涼，不過能認(rèn)識你，能叫你一聲‘師傅’，此生無憾了�！�
陳若馨會心一笑。
那笑容，充滿了欣慰與感激，還有無盡的眷戀。
蘇離一時間愣住了，只是怔怔的與陳若馨那雙眼眸對視著。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瞬。
那滿足的笑容，那欣慰的眼神，如萬千利劍，狠狠扎著他的心。
因為在欣慰與滿足的背后，是絕望，是萬劫不復(fù)！
陳若馨自動跳進(jìn)祭壇內(nèi)，目的已經(jīng)很明顯了，她想結(jié)束這一切，結(jié)束自己如癡如狂的屠殺，結(jié)束羅剎門與自己的爭斗，走向?qū)儆谒约旱乃廾?br />
盡管沒有說話，但他的身軀，卻緊繃得直欲炸開，就像體內(nèi)有一座噴薄欲出的火山，隨時都會爆體而出，將他撕裂成碎片。
世界上最絕望的事情，莫過于自己關(guān)心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步步走向死亡。
“師傅，從前都是你保護(hù)我，現(xiàn)在，讓我來保護(hù)你一次！”
就在蘇離悲憤欲絕之時，陳若馨滿是稚氣的聲音，再次從祭壇內(nèi)傳出。
“不，若馨，你聽我說……”
蘇離正想悲憤的說什么，陳若馨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師傅，自從我母親與父親去世后，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要讓你好好活著，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換�！�
“可是你不用拿自己的命去換，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人能夠威脅到……”
“師傅，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
這次蘇離的話還沒說完，又被陳若馨打斷，“你剛才用獵神弓射出一箭，之后又施展了幾種威力給人的戰(zhàn)技，體內(nèi)靈氣已經(jīng)枯竭了，你之所以還在奮力拼殺，只是想用殺戮來宣泄你內(nèi)心的絕望，是不是？”
蘇離呼吸一滯，身軀突然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了起來。
“可是，你明明知道無法打破祭壇，也改變不了什么，你還是如此不顧一切，我真的很開心，但……也很愧疚�！�
頓了頓，陳若馨繼續(xù)道：“從一開始，就是師傅你，還有愛麗絲姐姐，墨瞳哥哥、畢凡哥哥他們在不計代價的疼我、護(hù)我，而今，師傅你靈氣枯竭在即，倘若我再不做點什么，哪怕隨便一名羅剎門強(qiáng)者出來，都能輕易擊殺你，我不愿看到你出事，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
蘇離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陳若馨每說一句，他的心就像被利刃狠狠切一下，這種痛，當(dāng)真鉆心刺骨。
“不、不，你還小，你什么都不懂，不用背負(fù)什么，更不用承擔(dān)什么，你所承受的痛苦，全都是這個不公的世界，還有萬惡的羅剎門加諸到你身上的，我要打破這一切，我要救你出來！”
再也壓抑不住心里的悲憤，蘇離猛然仰天怒吼一聲。
聲音凄厲如瀕臨死亡的野獸，充滿了哀傷與絕望。
下一刻，他猛然搭弓拉弦。
“嘎嘎嘎……”
一陣弓弦繃緊的聲音，一支狂暴的利箭，已經(jīng)在弓弦間凝聚成形。
“師傅，你射不破的！”
這句話蘇離也聽到了，但卻充耳不聞，只是用盡全身力氣，將弓弦拉到極致。
“給我破！”
“嘣！”
一聲刺耳的尖嘯，利箭瞬間離弦射出。
那一瞬，周圍的天地，驟然一暗，似乎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在這一刻遠(yuǎn)離而去，只有這支勢不可擋般射向祭壇光幕的利箭，成了此刻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