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向暖輕蹙眉,搖頭。
向琳輕嘆,而后笑說:“也不急,還有快一個月的時間呢,你想想?”
向暖沒說什么,點了下頭,應:“嗯,好。”
“最近補課怎么樣?”向琳關切地問:“你那同學講的可以嗎?”
向暖心口驀地一滯。
哪怕不提駱夏的名字,只要指的是他,都能讓她心跳失悸。
也不知為何,邱橙曾經(jīng)評價秋程的話突然響在向暖耳邊:“眾所周知,并不是所有學習好的人講題都好,但他是�!�
因為她覺得,用來形容駱夏也是再合適不過。
向暖低頭抿了一小口熱粥,回答向琳:“挺好的�!�
向琳像是稍微松了口氣:“那就行�!�
而后又安慰女兒:“補課的成效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出來的,你不要著急,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慢慢來,知道嗎?”
向暖的嘴角牽出一抹淡笑,應道:“知道了�!�
向琳這才起身,對她說:“媽媽要去上班了,午飯你和言洲商量商量看看要吃什么�!�
“好�!�
等向琳上樓喊了靳朝聞,兩個人一起下來要離開時,靳朝聞往向暖的手邊放了些錢,溫聲說:“中午不想做飯就出去吃,別餓著�!�
向暖語氣仍然溫軟,但并不親近,只是很禮貌道:“謝謝靳叔叔,靳叔叔再見�!�
靳朝聞笑笑,夾著手包和向琳一同出了門。
客廳里只剩下向暖時,她輕輕地呼出口氣來。
吃過早飯把碗洗干凈,餐桌收拾好,向暖就上樓回了房間。
她這才看到駱夏不久前發(fā)過來的qq消息。
【lx:今天學校圖書館不開,去省圖可以嗎?離學校很近�!�
向暖控制不住心跳加速,甚至都能看出指尖在隨著心跳的律動而一下下輕彈。
她咬住唇,慢吞吞地摁鍵,回復他:【好�!�
下一秒,他的消息蹦出來:【一點半開始?】
【溫暖的方向:好�!�
【lx:嗯。】
而后又發(fā)一條:【你平常上學坐的那路公交車,學校的下一站就是。】
向暖再一次回復:【好。】
聊天結(jié)束,她翻看著他們倆第一次的聊天記錄,發(fā)現(xiàn)自己只詞窮地說了一個字——好。
向暖挫敗又低落,恨自己不爭氣。
明明那么想和他多說幾句,卻在有機會和他聊天時,一個字都蹦不出來,除了“好”不會說別的。
他會不會覺得她惜字如金?
還是以為她不愿意跟他聊天講話?
向暖捧著手機無比懊悔剛才沒有多說幾個字。
希望他不要介意聊天時仿佛很冷淡的她。
她真的是太緊張,忘記了說別的,只知道對他百依百應。
上午向暖在房間寫了其他科的作業(yè),并背了一篇英語范文,還默寫了下來。
中午她并沒有出去吃,向暖自己做了午飯,吃完后就打算去省圖。
在出門前,她拉開衣櫥,拿了漂亮的長裙出來想要試,又覺得太刻意打扮,而且會冷。
最終還是選了粉色的連帽衛(wèi)衣和牛仔褲搭配。
向暖裝上和物理有關的書和試卷還有筆記本等東西,蹬上白色的帆布鞋就出了門。
自始至終都沒見靳言洲從房間出來。
大概是不愿意看到她。
向暖在家門口的超市買了一排養(yǎng)樂多放進書包,然后乘坐公交車在省圖書館下車,穿過有白鴿的廣場,到了省圖的臺階前。
駱夏就站在臺階旁不礙事的位置。
他穿了件淺藍色的衛(wèi)衣配著牛仔褲,腳踩黑色帆布鞋。
單肩背書包,手中拿著一把紫色的雨傘。
向暖腳步微頓,稍稍出神地望了他幾秒。
在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來的那一刻,她才慌忙抬腳向他走去。
待她走近,駱夏說:“雨傘我?guī)н^來了,補課結(jié)束后你拿回去吧�!�
向暖輕點頭,聲音也輕:“好。”
他并沒有當下就把雨傘塞給向暖,而是率先轉(zhuǎn)身踏上臺階。
向暖在他身后,跟著他的腳步往上走。
進了省圖,駱夏帶向暖尋了和僻靜的角落靠窗的位置。
他坐下來,將書包放到旁邊,雨傘掛在桌沿,等著向暖拿東西給他。
向暖把輔導書和試卷都拿出來,在他低頭給她劃題額時候,手藏在書包里猶猶豫豫。
想把那排養(yǎng)樂多給他,又不敢。
萬一他不要,拒絕了怎么辦?
最終駱夏都給她勾完題了,她都沒能拿出養(yǎng)樂多。
錯過了合適的機會,只好作罷。
向暖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來,開始認真解題。
駱夏這才不緊不慢地拉開書包拉鏈,拿了本數(shù)學競賽真題出來,又拿出一個保溫杯來。
最后掏出兩瓶養(yǎng)樂多,沒說話,放在向暖那邊一瓶。
向暖受寵若驚,立刻輕細慌張地道謝:“謝謝……”
駱夏淡笑,“不客氣�!�
他只是自己想喝而已。
分給她是出于最基本的禮貌和教養(yǎng)。
就連小孩子都被教導要懂得分享,更別說家庭教育極好的駱夏。
向暖艱難地啃物理題時,駱夏輕輕松松地解著數(shù)學競賽真題。
等他寫完一個正反面試卷,向暖才勉強做完他給她勾的題。
駱夏便開始一邊看向暖的解題步驟,一邊喝養(yǎng)樂多。
男生時而低頭,捏著筆在她解的題旁做標注,時而仰頭,喝一口養(yǎng)樂多。
每每這時,他的喉結(jié)就微微滑動一波。
向暖每次都忍不住偷偷地瞟一眼,再飛快地躲開視線。
等他喝完養(yǎng)樂多,也到了該給向暖講題的時候。
做題半個小時,講題需要一小時。
講完后,駱夏趁熱打鐵,又給向暖勾了幾道類似的題型讓她做,檢驗通過剛才的講解她掌握了多少。
安排好她后,駱夏才擰開保溫杯喝起水來。
隨后他起身,要去接熱水喝。
往前走了兩步,駱夏回頭看了向暖的方向一眼,旋即就離開了這寸安靜的地方。
不多時,他拿著保溫杯回來,一坐下就往向暖那邊放了瓶礦泉水。
正捏著筆寫題的向暖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他的行動。
這下直接怔住。
她抬起頭,眸子里閃過驚訝,卻沒敢開口問是不是給她的。
總怕自作多情。
倒是駱夏,語氣淡然平常道:“給你的,渴了喝�!�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向暖的心臟一下子撲通撲通地跳得極快。
這次不僅僅是受寵若驚,而是幾乎要欣喜若狂。
他居然能細心到看出她沒有拿水來去給她買礦泉水。
在此之前,向暖根本無法想象一個男生能心細到如此地步。
但駱夏總能做到。
不管是體貼細心,還是溫柔紳士,他一樣不差。
向暖不知道別的女孩子喜歡他什么。
但她對他的情愫,始于當年那場對她來說像光突然出現(xiàn)在生命里的交集,卻陷于十七歲的駱夏優(yōu)良的人格品質(zhì)。
他不僅學習成績讓人望塵莫及,刻在骨子里的教養(yǎng)也非常人能比。
他干凈得纖塵不染,是高懸天上獨一無二的太陽。
而她,大概頂多只能算得上葵田里時時刻刻圍繞著太陽轉(zhuǎn)的一株向日葵。
普通到如同一個路人甲,毫不起眼。
思及此,向暖心中酸澀,連眼睛都跟著發(fā)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