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等他離開,她才敢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然而氣息還沒落地,駱夏又折了回來。
向暖被他再次的突然出現(xiàn)嚇了一跳。
她心有余悸地將手按在胸口,清泠泠的杏眼中閃過驚慌。
駱夏沒料到會嚇到她,低聲歉意道:“抱歉,嚇到你了�!�
“給你這個,”他說著把手中的毯子遞過來,話語溫和:“晚上涼,別吹感冒了。”
向暖咬住嘴唇,手指微顫著抱過他給她拿來的毯子,輕聲說:“謝謝。”
“不用,”駱夏說:“別呆太晚�!�
“好�!彼幕卮鸹煸谝癸L(fēng)中,輕飄到有些不清晰。
隔天晚上,向暖再一次去了露臺。
不為別的,只是不由自主地期待著他今晚也能在半夜出來喝口水,和她安靜地坐會兒。
躺椅旁邊的桌上有他們白天放在這兒的瓜子。
向暖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他出來,就一個人默默地數(shù)瓜子。
一邊數(shù)一遍很小聲地念:“來,不來,來,不來……”
直到她數(shù)完,他都沒出現(xiàn)。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接近黎明,向暖依舊毫無睡意。
她起身,走到露臺最前端,望著遠(yuǎn)處的海岸線,那里隱約有了些許光亮。
黎明將至,日出也隨之就要到來。
向暖已經(jīng)不再期待著駱夏會出來,左右不困,她打算獨自看個日出。
然而,就在這時,向暖忽而聽到一些輕微的聲響,隨即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她微怔,下意識地咬住唇。
她能辨認(rèn)出他的腳步聲來。
向暖還沒回過頭,駱夏就發(fā)現(xiàn)了站在露臺上的她。
男生快步走過來。
“向暖�!彼傲怂宦�,語氣有點急切。
向暖梗著脖子扭頭,這才看到手里拎著他的行李包。
她霎時抿住唇,仰臉看向他,話還沒問出來,他就率先開了口。
駱夏的表情掛著擔(dān)憂,語氣也隱隱地暴露了焦急,但聲音依然鎮(zhèn)定清朗,對向暖說:“我家里有點事要先走,等他們醒了你幫我告訴他們一聲�!�
向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乖乖地點頭答應(yīng):“好�!�
“白天司機會開車過來接你們。”他說完就邁著又快又急的大步往外走。
向暖的大腦已經(jīng)一片空白,腳不聽使喚地跟著他走。
駱夏突然想起來什么,一轉(zhuǎn)身,向暖就猝不及防撞進(jìn)了他懷里。
兩個人都瞬間退開一步。
向暖捂著被撞疼的額頭,眼泛淚花,神志也因此清醒不少。
“對不起……”她喃喃道歉。
駱夏只說:“鑰匙我放這兒。”
向暖咬著嘴唇點頭,“嗯�!�
隨后,放輕的關(guān)門聲響起。
這趟畢業(yè)旅行駱夏率先離開。
向暖回到露臺,看到他鉆進(jìn)了一輛出租車?yán)铩?br />
而后,車子漸漸地消失在她的視野,連同他。
等另外三個人陸陸續(xù)續(xù)醒來,向暖把駱夏提前走的事告訴了他們。
幾個人都沒有心思再玩,氣氛也沒有再活絡(luò)起來。
誰也沒提及駱夏說的家里有事到底是有什么事,但大家心里都很擔(dān)心。
向暖是自駱夏走的那一刻起就很不安。
她感覺其他三個人大概和她一樣。
直到下午上車,余渡第一個忍不住,問了駱夏家里的司機,他們這才得知,是駱夏的爺爺生病住院了。
坐在最后座的向暖聽到余渡悶悶地嘀咕:“駱爺爺是駱夏最敬佩最愛戴的長輩了,他不擔(dān)心才怪�!�
到了沈城要下車時,余渡問:“我們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駱爺爺��?”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靳言洲開口道:“別了,萬一打擾到更不好,還是等駱夏的消息吧�!�
邱橙點頭同意:“靳言洲說的對,我們現(xiàn)在就先別過去打擾了。”
自這天后,駱夏就沒再有消息。
一直到夏至那天。
駱夏一大清早突然在群里發(fā)了條消息。
【lx:我不去清大了,改出國讀醫(yī),今天就走�!�
剛睡醒的向暖看到這條消息時,人傻在了床上。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向暖捧著手機來來回回地看他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地?fù)浮?br />
良久,她還是不敢相信,駱夏突然變了志愿。
群里已經(jīng)炸了鍋,靳言洲問他為什么,駱夏說原因一兩句解釋不清。
余渡就說,那見面。
邱橙也追著駱夏問他是幾點的飛機。
駱夏既然告訴他們,就沒打算偷偷離開。
幾個人約好機場見。
向暖始終沒有在群里說話。
隨后,她的房門被敲響,靳言洲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過來:“醒了嗎?”
“嗯……”聲音緊繃的不像她的,向暖清了清嗓子,回:“醒了�!�
“駱夏要出國,你換衣服出來,我們?nèi)C場�!苯灾薜穆曇衾涑�。
向暖的眉心皺了皺,強忍下眼淚,沉默了片刻,確定聲音不會出紕漏,才答:“好�!�
向暖渾渾噩噩地洗漱換衣服,把那瓶千紙鶴裝進(jìn)粉色的雙肩小背包里。
然后就神思混沌地跟著靳言洲出了門。
到了機場,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全憑靳言洲帶路。
不知道是不是駱夏要出國讀醫(yī)的這件事太讓向暖難以接受,她總覺得像在做夢,人也跟做夢一樣,時不時就跟經(jīng)過的路人相撞。
靳言洲把她拉過來,沒好氣地說:“你不看路�。俊�
向暖被撞的肩膀疼,但又覺得有個地方比肩膀還要疼。
他們找到駱夏時,余渡和邱橙也剛到。
男生腳邊放著一黑一藍(lán)兩個行李箱。
他穿著白色短袖,搭配黑色背帶褲,腦袋上還扣了頂黑色棒球帽。
沒有家人送,他一個人。
其實是駱夏早在家里就和家人告了別,特意把這段時間留給了這幾個朋友。
余渡和邱橙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駱夏全都毫無保留地回答。
向暖和靳言洲沒說話,就只聽著。
也是這時,向暖才從駱夏口中得知,那日他提前回家是因為他爺爺急性闌尾炎住院了。
但由于老人對痛覺遲鈍,送到醫(yī)院時其實闌尾炎已經(jīng)發(fā)作了有一段時間,導(dǎo)致腹腔感染,差點闌尾穿孔。
雖然最后手術(shù)順利,但讓一家人心驚膽戰(zhàn)了好久。
而駱夏的奶奶也因為丈夫生病,急火攻心病倒了。
好在現(xiàn)在也慢慢地在恢復(fù)健康。
可這場經(jīng)歷讓駱夏重新認(rèn)真思索了接下來的路要怎么走。
他不想沿著爺爺開辟出來的康莊大道往前走了。
他知道他選擇建筑系的話,以后必定前途平坦開闊。
也明白這個時候突然放棄保送清大出國學(xué)醫(yī)有多難。
但他還是鐵了心,決定走前路滿是荊棘的道路。
在跟家人商量過后,駱夏得到了家人的支持。
隨后駱家跟清大校方聯(lián)系,說明了情況。
最終取得了對方的理解,將他保送生的資格取消。
至于為什么現(xiàn)在就要走。
因為駱夏要提前去英國適應(yīng),提前進(jìn)入學(xué)習(xí)。
他們說了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