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而復(fù)生的爺爺
唐鈺扶著季璐重新在沙發(fā)上坐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季小姐。
你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助的可以慢慢說。
”“好的,”季璐點點頭,握上了唐鈺的手,“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
”唐鈺回握住季璐的手,柔聲說道:“我們會讓你男朋友忘記今天來過這里,忘記與妖有關(guān)的記憶,后續(xù)與您報案內(nèi)容有關(guān)的事情,他都不能參與、不能知情,你可以接受嗎”“嗯嗯,可以的。
”季璐答應(yīng)得很快,“真的謝謝你們。
”唐鈺感到季璐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沒有急著繼續(xù)詢問她,只是輕輕拍拍她的后背。
沒過一會,羽游嘉就回來了,“那個,季小姐,我把你男朋友請出去了,還給他用了蜃氣,就是有件事情我覺得你應(yīng)該知道一下。
”羽游嘉有些尷尬地看著季璐,他覺得在背后講人壞話不好,雖然這個張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男朋友吸了蜃氣后,一直嚷嚷著讓我把房產(chǎn)證交出來。
”看著季璐疑惑又震驚的表情,唐鈺解釋道:“蜃氣可以讓人遺忘一段記憶,也能讓人說出真心話。
尤其是對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吸食蜃氣后會一直惦記心里最想實現(xiàn)的事情。
”季璐聽完唐鈺的解釋,冷笑一聲,“呵呵,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他真正想要的竟然是我的房子。
”季璐剛剛考上京市大學(xué),爺爺就用大半的積蓄給她在京市付了首付,在靠近市區(qū)的位置買了個三居室。
當(dāng)然,買房的這個爺爺和可能是妖怪的“爺爺”,不是一個爺爺,即便他們長得一模一樣,連燒飯的手藝都一樣。
但季璐真正的爺爺,在她大四那年就已經(jīng)走了。
---季璐第一次見到“假爺爺”,是在她大四畢業(yè)前兩個月。
那段時間里,季璐剛剛經(jīng)歷了最親愛的爺爺離世,又忙于畢業(yè)論文的答辯。
再加上她剛剛通過層層面試,進入京市一家知名券商實習(xí),每天卷生卷死地加班到深夜,就是為了拿到一個畢業(yè)留用的名額。
正當(dāng)生存的重擔(dān)和生活的巨變壓得季璐喘不過氣時,她又見到了已經(jīng)逝世半年的“爺爺”。
“爺爺”穿著他生前最愛的一件靛藍色中山裝,端著一個小飯盒包,出現(xiàn)在真爺爺給季璐買的單元樓門口。
初夏的晚上,當(dāng)連續(xù)加班到深夜的季璐看到那個想念的身影時,以為自己即將加班到“猝死”,是爺爺來接她了。
季璐手上那只為了融入金融精英環(huán)境,而攢錢買的名牌包包滑落到地上,她盯著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爺爺”,一步步靠近。
“璐璐!”爺爺?shù)难劢且驗樾θ葸珠_了皺紋,“我們璐璐這么晚下班,累不累�。繝敔斀o你燒了可樂雞翅。
”“爺爺!”季璐沖上去抱住了“爺爺”,是溫?zé)岬摹?br />
從此,這個“爺爺”就時常隨機出現(xiàn)在季璐的生活里,季璐不知道這位“爺爺”從哪里來,與她告別后會到哪里去,下次又會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出現(xiàn)。
她甚至以為“爺爺”只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同事問起,剛剛來送飯的人和季璐是什么關(guān)系后,季璐才開始思考,自己所見到的“爺爺”,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呢?當(dāng)季璐拿著好不容易得到的留用offer,再次見到“爺爺”時,“爺爺”干枯蒼老的手拂過季璐眼下的青黑“我們璐璐真厲害,這份工作加班這么辛苦,璐璐會不會累啊?”所有人都羨慕季璐運氣好,以本科的學(xué)歷就能拿到頭部券商offer,但“爺爺”是第一個問季璐,她累不累的“人”。
季璐的眼神劃過“爺爺”花白的頭發(fā)、渾濁的眼睛、因牙齦萎縮而內(nèi)扣的嘴唇,最后緊緊握住臉頰邊“爺爺”的手。
“爺爺,我好久沒有回家吃晚飯了。
公司附近的外賣好貴、咖啡好苦,我進公司這么久也沒有交到朋友,我是不是很差勁��?”“爺爺”抬起另一只手,擦去季璐臉上的淚痕,“璐璐,要是很累咱們就不干了,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從那一刻起,季璐就認定,不管這位“爺爺”是什么,他就是季璐真正的爺爺了。
后來,季璐放棄了那家券商的留用機會,進入了一家外企工作,偶爾加班出差,但大多數(shù)時間都可以做到work-life-bance。
工作之余,季璐還撿起小時候爺爺教她的木雕手藝,在網(wǎng)上經(jīng)營著自己的一家木雕小店。
令季璐意外的是,這個后來的“爺爺”竟然也是個木雕高手,常常還能指導(dǎo)季璐的作品。
生活不斷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季璐也在一次公司組織的聯(lián)誼活動上認識了張恒。
季璐的公司算是張恒的甲方,兩人認識后,張恒就向季璐展開了猛烈的追求,面對初識時熱情風(fēng)趣的張恒,季璐也很快動了心。
兩人在一起后,張恒也很關(guān)心、尊重季璐。
半年后,季璐趁著一次“爺爺”出現(xiàn)的機會,將張恒介紹給了“爺爺”。
也許是覺得孫女找到了可以相伴的良人,“爺爺”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慢慢地,季璐發(fā)現(xiàn)張恒變了。
張恒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發(fā)生在他跳槽到季璐的對手公司之后,張恒開始有意無意地打探季璐所負責(zé)的項目細節(jié),在言語上否定季璐的工作能力。
后來,這種否定發(fā)展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他說話的方式變成以“要不是我……”開頭,以“……你就是離不開我”結(jié)尾。
他開始試圖控制季璐生活中,所有大大小小的選擇,并以分手、離開、拋棄等字眼威脅季璐,說季璐離開他張恒后,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再愛她了。
不知不覺間,季璐的生活完全陷入被張恒主導(dǎo)的境地,而她自己也沒有察覺。
后來,張恒提出,兩人也到了適婚年齡,是時候考慮下一步了。
兩人進展到要雙方家長見面時,季璐才如大夢初醒般意識到,“爺爺”好久沒有出現(xiàn)過了。
季璐毅然決然拒絕想要搬進她家居住的張恒父母,獨自一人趕回了慶元市老家,想要尋找“爺爺”的蹤跡。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張恒追了過來。
他發(fā)現(xiàn)了房間里供奉著的,爺爺?shù)倪z像。
季璐沒法回答張恒的質(zhì)問,沒法回答如果季璐的爺爺已經(jīng)死了,那么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張恒面前的“爺爺”又是誰?張恒見過的那個“爺爺”現(xiàn)在又去了哪里?季璐不想解釋,找理由和張恒大吵了一架,把他趕出了自己的老宅。
當(dāng)天晚上,季璐坐在爺爺?shù)臅狼�,看著爺爺生前沒來得及雕刻完的那件妝匣。
爺爺說這是送給季璐的畢業(yè)禮物,但是沒能等這件作品完成,他就因為突發(fā)腦梗,先一步離開了。
更讓季璐沒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她在老宅里被妖bangjia了。
是的,一只有著人形,卻周身長滿黃毛的妖bangjia了季璐。
黃毛!鎮(zhèn)妖處三人聽到這里,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唐鈺在佘思思家發(fā)現(xiàn)的黃毛。
唐鈺從口袋里掏出那個熟悉的透明袋子,拿在手上展示給季璐,“季姑娘,bangjia你的妖身上的黃毛,是不是這樣的?”季璐湊近看了看,“是的,就是這個顏色的毛發(fā)。
”“那……是你那個爺爺bangjia你的嗎?”羽游嘉有些猶豫地問道,然后他成功收獲了唐鈺和涂山瑞鄙夷的眼神。
“當(dāng)然不是!”季璐馬上反駁道:“我被黃毛妖怪迷暈了,但隱約間聽到黃毛妖怪用我威脅爺爺,要爺爺乖乖跟他走。
”季璐的記憶又回到那晚,昏暗的燈光下,她躺在滿是灰塵的地攤上,耳邊迷迷糊糊地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恍惚間,她看到“爺爺”常年彎曲的脊背直了起來,頭上生出一對耳朵。
“爺爺”舉著雙手,以束手就擒的姿態(tài)一步一步走近黃毛妖怪。
季璐想掙扎、想反抗
、想讓“爺爺”不要再靠近了,但在妖法之下,她所有的努力都顯得那么無能為力。
就在季璐絕望地看著黃毛妖擒住“爺爺”,要把“爺爺”帶走時,“爺爺”的袖子里突然伸出一把小刀。
局勢瞬間扭轉(zhuǎn)。
最后,“爺爺”的刀刺進了黃毛妖xiong口,而他自己也被黃毛妖一掌震傷,吐出一口鮮血。
再之后的事情,季璐也不清楚了,她是第二天在醫(yī)院醒來的。
她醒來時只見到張恒守在身邊,說是接到季璐爺爺?shù)碾娫捄�,趕過來的。
她沒有告訴張恒那晚發(fā)生的事情,張恒也像他們之間從未發(fā)生過爭吵一樣,又做回了那個熱情又尊重她的張恒。
季璐出院后,仍舊找尋不到“爺爺”的蹤跡,一個多月前的那場bangjia也像夢一樣,讓季璐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臆想。
這一個多月里,唯一能安慰季璐的就是,張恒好像又回到了她們初在一起的時候那樣。
他不再用言語打壓季璐,也沒有再問過關(guān)于“爺爺”的事情,反而對季璐越來越好。
然而就在前兩天,季璐突然收到了玄明道長的電話。
“你認識玄明道長?是慶元市云清觀的玄明道長嗎?”羽游嘉沒想到,會在季璐的故事里聽到玄明道長的名字。
季璐:“是啊,我家就在云清山腳下,從前云清觀破破爛爛的,還是我爺爺帶頭修繕的呢!”鎮(zhèn)妖處幾人對視一眼,交換了無數(shù)信息,唐鈺順著羽游嘉的問題繼續(xù)問下去。
“季小姐,是誰告訴你們,遇到與妖有關(guān)的事情,可以來靈界管理局報案呢?”季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也是兩天前,玄明道長告訴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