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未生怨”……名字聽上去的確像與佛教有關,但秦疏桐對佛教無甚涉獵,不過他有些好奇這是個什么故事。只觀畫工而言,筆力不俗,用se也好。但繪畫首取意,次取趣,直白地畫故事便不免落了xia乘。
“那邊還有一軸,和這一軸是一對,你……咳咳……”
“殿xia!”
秦疏桐跑到白淙shen邊時,白淙已吐了一小kou血,他慌了神,急忙拿袖zi去接。白淙又接連吐了好幾kou血,洇得秦疏桐的衣袖猩紅一片,癥狀比上次更嚴重。
是他的錯么……因為他喂白淙喝了那碗藥……他明明知dao這藥會讓白淙吐血,他……他非但沒有制止,反而……反而……助紂為nue……這四個字一chu,秦疏桐心驚不已。他開始懷疑白汲是錯的了?那他zuo的也都是錯的么?他到底在zuo什么呢?或者說他一直在zuo什么呢?
秦疏桐抖著手用衣袖給白淙大致ca凈血污,決然dao:“臣還是去讓人叫太醫(yī)來!”他剛起shen,就被白淙冰涼的手掌拉住,白淙白著一張臉搖了搖tou,而后帶著些哀戚dao:“要是zi巽在就好了……”
“這些畫不就是晏大人送來的,他難dao不來探望殿xia么?”秦疏桐語氣中有責備之意。
白淙替晏邈辯解dao:“你不要怪他……他已不好常來……”
“但難dao他連殿xia現(xiàn)在的shenti狀況都不知么?”秦疏桐退到一邊,暗暗握緊拳tou。
白淙一笑:“我和zi巽在別人看來已經(jīng)親密無間到這種程度了么?他少時jgong伴讀,后來又很快j了官場,或許因此與諸皇zi都親近些。我與他意氣相投,可能格外親近,但他的shen份說到底也只是一個臣zi,并不該qiang求他逾距行事。”
緊握的拳又松開:“……殿xia說得是�!鼻厥柰┯窒氲浇裉斓膫鲉�,“既然連晏大人都不能來,殿xia召臣應當有更重要的事?”
“見你啊�!�
秦疏桐對于這三個字的深意的也十分推崇吧?”
“……是�!�
“今日這軸‘未生怨’,你覺得如何?”
秦疏桐明白白淙問題的重dian,可惜了,晏邈說了解他終究是夸kou:“畫工chu眾,但意趣不足�!�
白淙呵呵笑起來:“和zi巽預料得一樣,他說這畫沒什么意境可言,你必然覺得太俗,但你肯定對這個故事gan興趣。”
秦疏桐一時愣住……還真被晏邈說中了。
“zi巽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喜ai之人我當然也好奇,我說若有機會,我也想認識一xia你,他就搜羅了這些東西來,說是你會喜huan的東西。他描述你是個什么樣的人,用你喜huan的東西來佐證,我見過你后,覺得他說得一dian沒錯�!�
“他是……怎么說我的?”
白淙的笑帶上一dian玩味:“由我來說就失真了,總之他對你從無惡意,不如你xia次見他時自己問他吧�!�
秦疏桐不知該答好還是不好,回了句“臣去取殿xia準備的東西�!被乇芰诉@個話題。一共六七軸字畫、幾本文集、詩集,他夾著畫軸回到白淙shen邊后,確認白淙無他事,再帶上“未生怨”那對畫軸就行禮告辭。白淙溫和地看著他,回應他,目送他。秦疏桐走到屋門kou時心中惴惴,他停xia腳步,回tou看了一yan白淙,果然在白淙臉上看到幾分落寞之se。他心中
涌起一股沖動,回身又走回白淙身邊。白淙抬頭驚訝地看著他:“怎么了?”
秦疏桐不能說他因為已經(jīng)把白淙當作朋友所以不忍,這是僭越,他只好說:“臣也知道一些趣事,不一定比晏大人說得好,但不知殿下可有興趣一聽?”
白淙眨了一下眼睛,下一瞬立刻彎出欣喜的弧度:“好啊�!�
秦疏桐離開政事堂約半個時辰后,有一小太監(jiān)來政事堂尋他。小太監(jiān)行動十分謹慎,并不進堂內(nèi)直接找人,而是找到一個當值的小官旁敲側(cè)擊地打聽了一番,說是有傳話太監(jiān)替秦疏桐向吏部的上官告了假,人應當是被政事堂的什么人派出宮去處理事務了,他只好回到東明殿回報曹運。
曹運心下生疑,入內(nèi)對白汲道:“殿下,秦大人午后便出宮了�!�
白汲抬起眼皮來睇一眼曹運,而后頗不耐煩地將手邊本來在賞玩的玉晶、香料掃到地上:“找個人都找不來,宮里養(yǎng)你們這些廢物做什么?”
一旁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抖得快要跪倒地上去,明明兩日前皇上下旨令太子監(jiān)國,太子還歡喜了一陣,可自從……應當是上巳宴之后,太子整個人就陰晴不定得厲害。
小子不懂,曹運則明白:“殿下莫急,明日是秦大人的休沐日,奴婢派人去密召他來吧?”白汲沒將秦疏桐的行動放在心上,但又在意,秦疏桐這次沒了分寸地不主動來報,只好他去“請一請”了。
白汲這才沉靜下來。
昨日之后,秦疏桐不由重新審視起晏邈來,但不知是感覺錯了還是對方確實有意,他覺得最近晏邈在避著他。白淙要他自己去問晏邈,他聽后是動了心思的,他現(xiàn)在也確實有了認真了解晏邈此人的想法,可偏偏形勢異位,往常都是晏邈主動來接近他,現(xiàn)在得他去找機會,還不知道能不能有這樣的機會。
“大人,謝大人來了�!�
秦疏桐收回思緒:“請他進來�!�
“是�!�
仆人領了謝雁盡來到廳中,謝雁盡也不坐,待人都退下后,他對秦疏桐直接道:“走吧�!�
秦疏桐一驚:“走?去哪兒?”
“請秦大人陪我出去走走�!�
秦疏桐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對方的意思。
兩人在街上并肩緩緩而行,卻都不說話,謝雁盡還時不時在一些攤位前停下來挑挑揀揀地看些小玩意兒,秦疏桐則像侍從似的,只管在旁等候,待謝雁盡又邁開步子,他就跟上。
“你一直這么精神緊繃,不累么�!敝x雁盡走著走著忽然道。
秦疏桐正在想今日謝雁盡到底會在什么時候說正事,會說出些什么,確實算是“精神緊繃”,他也不想這樣,但他控制不住,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畢竟都是他無從知曉的重要情報。
又逛了一會兒,時近午時,謝雁盡帶著秦疏桐直奔玉福酒樓。秦疏桐偶爾也會來玉福酒樓,大多是一個人來,只是因為它就在仙音閣對門,而這里的酒菜確實比仙音閣更好,兩家的經(jīng)營重心到底不同。
剛一踏進大門,小二就上前殷勤招呼,謝雁盡只報了名號,那小二便帶著他們往二樓雅間走,看來是謝雁盡提前訂好了座。
至雅間內(nèi)坐下后,秦疏桐不禁問:“謝大人要在這里說那些事么?”
謝雁盡看他一眼,頓了一頓:“你覺得在你或我府中說更好?不顧忌人多口雜么?”
“這里是鬧市里的大酒樓,豈不更不適合?你不顧忌隔墻有耳?”秦疏桐駁道。
“我已將今日的二樓雅間全包下了,且吩咐小二不準人來打擾�!�
還真是考慮周全……秦疏桐邊感慨邊道:“但那日你在自己府中不也無所顧忌地說了一些?今日又包場,真是好大的排場。”
“那日是在我的臥房里,沒有我的吩咐,府中人平日連靠近也不允許。我以為你不想再來。是我猜錯了?你想來我房里?”說著,露出一個略帶輕佻的笑。
秦疏桐面泛薄紅地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謝雁盡又道:“你是嫌排場太大還是不夠大?以我的資財,你要是想把附近街市也包下一日,也不是做不到。”
“別玩笑了,還是說正事吧�!�
“我不是在玩笑,那日我們有了肌膚之親,你只當作一晌貪歡,但在我眼里,你已是我的人�!�
秦疏桐驚得差點打翻杯子,但看謝雁盡又不像妄言,他臉一時漲得更紅:“謝、謝大人,我……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