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絕世妖孽

    落日余暉，水面泛光，紅霞點(diǎn)染，別有一番迷人景致。

    遠(yuǎn)處游船畫舫，絲竹歌聲，隱約傳來。

    上一次坐在護(hù)城河釁的是圣旨賜婚那一晚。陪她一起喝酒的，是卓一瀾那妖孽。今天過了，下一次不知是何年月？

    楚蘭歌已經(jīng)決定，明日帶著御飛音和林嬤嬤離開京城。

    上流河上，忽然有人用竹葉吹奏。

    一聲聲的，走調(diào)，不成曲，斷斷續(xù)續(xù)。

    猶如頑皮的鄉(xiāng)村孩童，學(xué)吹著葉子玩。

    楚蘭歌嘴角泛起淡淡笑，將壇中的酒倒入口中，再望向河水上流。

    河上流的畫船之間，遠(yuǎn)遠(yuǎn)有一葉采蓮用的輕舟，乍一眼，船上面無人，再細(xì)看就知道不是沒人，是人躺著了，任采蓮小舟隨波逐流。

    無需片刻，輕舟近。

    舟上的男子，旁人只需稍為一瞥，心頭無不驚艷。

    夕陽晚景，采蓮孤舟。

    河中慵懶男子，美得如一幅天然水墨畫。

    淡妝濃抹，賞心悅目。

    只見，男子姿態(tài)輕懶地仰臥于船頭，帷帽上薄薄的輕紗，朦朧勾勒出傾世的輪廓，配之一襲水青繡金絲祥云錦袍，河風(fēng)拂過，宛若驚鴻之舞。而寬大袖袍間露出了白皙的手臂，隨意輕搭舟沿，仙姿雅態(tài)優(yōu)美之極。

    不多時(shí)，采蓮小舟，來到了楚蘭歌面前。

    男子抬腳，將錨踹落水里，小舟很快就不動(dòng)了。

    接著，男子沒動(dòng)，默默似在沉思。

    楚蘭歌眉目含笑，凝望著舟中的妖孽。

    舟中的絕世妖孽抬了抬赤裸的手臂，素指點(diǎn)向楚蘭歌，“姑娘，你穿的肚兜是什么顏色？”

    他不開口，是一道風(fēng)景。

    開口，就完全破壞了美景。

    這般肆意無禮的詢問，換作任何一個(gè)女人，即使是婆子大媽，必定會(huì)給他扔雞蛋砸石頭罵夠流氓呸登徒子。

    楚蘭歌毫不在意，淺笑地喝了一口酒，“你猜？”

    “紅色？白色？綠色……你想睡我嗎？”

    “噗！”這一口酒，噴出。

    他言詞恣意，無所顧忌。

    楚蘭歌算是領(lǐng)教一回。

    那人終于動(dòng)了，徐徐側(cè)身斜躺，手臂輕枕，面上薄沙輕蕩，傾世容顏若隱若現(xiàn)。隔著薄紗仿佛都能看到他一雙眸子瀲滟浮動(dòng)，像盯著楚蘭歌，偏又不全像。

    在船頭上還擺放著一物，正是不久前楚蘭歌賣給慕蘭齋的戰(zhàn)馬木雕。

    半晌，無話。

    那人幽幽怨語：“那女人說給我雕一個(gè)像的，我一直在等，等了一年又一年，……到死了，她都沒有實(shí)現(xiàn)，是個(gè)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哦？”

    接著話音又一轉(zhuǎn)，他認(rèn)真道：“我平生愿望有兩個(gè)。你想聽嗎？”

    楚蘭歌在岸上靜聽。

    “第一個(gè)，是睡她。第二個(gè)，……是讓她睡我�！�

    那幽幽怨怨的嗓音，在河面如風(fēng)般掠過。

    掠進(jìn)了她的心底，卻又了無痕跡。

    楚蘭歌垂下眼瞼，將最后一口水酒倒入口中，再將壇子往河中一扔。她眸光淡掃了舟中人一眼，含笑地拍拍衣袖，站了起來。

    楊柳堤岸，清瘦的人兒即便一身粗布麻衣，那一份淡然，還是讓她添色不少，硬生生將幾分窮酸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