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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我拖著行李箱出門。
剛走幾步,就被霍祁驍拖進車里。
他眼底烏青,新長的胡茬都沒來得及刮。
琳琳早產(chǎn)了,需要輸血,你來!
他一路將我拖到病床上,不顧我的掙扎讓醫(yī)生抽血。
醫(yī)生看了一眼就面露難色:這不是昨天才出院的患者嗎本來就貧血,再抽不是要她命嗎
連婆婆都遲疑了:兒子,要不還是換個人吧
可曲琳哼了一聲,他就擼起了我的袖子:抽!這是她欠琳琳的!
針刺入皮肉時,我瘋了般掙扎起來。
打胎的記憶洶涌而來,夢魘中寶寶哭著求我別殺他的奶音如同錐心的魔咒。
血管被劃爛,醫(yī)生倒抽涼氣:針頭斷在里面了。
鉗制的力道松了,我連忙起身要逃。
旁側(cè)再次傳來尖叫,霍祁驍用力按住我:現(xiàn)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掀開另一側(cè)的袖子:抽!正好讓她長點記性!
針尖再次進入血管,抽干了最后一絲反抗的氣力。
我隱約聽到護士的尖叫:不好,生命體征在減弱......
可惡魔卻說:才不會,她強健得很!
我徹底昏迷,夢里又見到了那個明媚的少年。
迎著光,接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我。
事后,他吊著石膏,耳尖燙紅:
看你那柔柔弱弱的,摔下來肯定要哭鼻子。
你怕疼,我就把疼都受了,你就不會疼了。
誰承想,后來我的疼都是他給的。
再醒來,我第一時間聽到了他的聲音。
可卻不是對我說的。
就算不是捐精,孩子已經(jīng)生下來了,氣一氣也就過了。
我知道她有多喜歡小孩,可一想到后半輩子要綁在一個孩子身上,我就渾身發(fā)涼。
琳琳,是你改變了我,讓我知道,這原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曲琳故意試探:這次你折騰她夠嗆,不怕她動真格的和你離婚
她不會!他毫不猶豫,書柔愛我,她會遷就我的一切,就連她最愛的孩子,我讓她打她就打了。
就算這次過分了點,只要我哄一哄她就好了。
況且,她一畢業(yè)就嫁給我當全職太太,除了我,她沒有別的選擇。
畢業(yè)典禮上,他單膝下跪向我求婚,成為一段佳話。
婚后,他用一整年勸服我留在家里。
他說:我的書柔這么好,當然要藏起來。
年輕的我太單純,沒看出那是裹著糖粉的砒霜。
他以愛之名鑄就了專屬于我的囚籠。
籠子很小,折斷了我的全部羽翼。
可現(xiàn)在,即使鮮血淋漓,我也要親手打碎它。
拉開隔簾,無神的眸子從未有過的堅定:霍祁驍,你錯了!
除了你,我還可以選擇自己。
我摘下戒指遞給他,手指卻抖得不成樣子。
鉆戒掉在垃圾桶里,被丟棄的血袋淹沒。
也好。
我扯出一絲苦笑,拔掉針頭:你們一家三口可以團聚了。
霍祁驍急了,一把拉住我。
指腹按住了針眼,痛得我皺起眉頭。
他卻毫無察覺:要跟你說多少遍才行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曲琳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也搭腔:
鬼門關(guān)繞了一圈,剛睜眼就要看你的大戲,鬧來鬧去不就是想逼走我!
她也作勢拔針頭,霍祁驍趕忙按住,大吼著讓我道歉。
你非要把人折騰死才滿意是不是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孩子的干媽!
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乖乖道歉,我們的婚姻還能繼續(xù)。
他陌生得可怕,可我卻不再冷。
離婚協(xié)議我會寄給你!我說。
霍祁驍一怔,失神地僵在原地。
我沒再回頭,艱難向門外挪動。
他追了幾步,卻還是被曲琳的呼喚絆住了腳。
愛,早已做出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