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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變得不一樣了

    商虞被梁京延突然攥住了手腕，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嘗試掙脫。

    冰涼的佛珠在掙動間輕蹭過商虞的掌心，她感到心跳得飛快，一股熱意竄上她的臉頰。

    來公司前準(zhǔn)備了許久的稿子也在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

    難言的寂靜在房間里蔓延，商虞感到被攥住的手腕都開始緩慢地升溫。

    梁京延終于大發(fā)慈悲地松了手。

    “如果你想走后門，就得按我的規(guī)矩來�！�

    梁京延慢條斯理地開口，指尖輕輕撥弄著那串佛珠，氣氛沉靜得像點燃香爐的佛寺。

    眼神落在商虞身上，帶著隱晦的暗喻，一如佛寺那一晚的曖昧纏綿。

    一個男人的規(guī)矩。

    無非是風(fēng)月一場又一場。

    商虞蹙眉，她冷靜下來后，不卑不亢地抬頭直視著梁京延的目光。

    “可惜，我對和梁先生做生意感興趣，但生意上的規(guī)矩似乎和您的不大一樣�！�

    她沒有問，也沒有討價還價，只是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梁京延手中的佛珠輕輕滾動，在偌大的辦公室里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走出辦公室時，溫灼正倚在過道盡頭的落地窗旁。

    她一見到商虞就立刻迎了上去：“談得怎么樣？”

    商虞搖了搖頭，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沒談妥�！�

    “他這么難搞？可惜了，還以為你親自出馬怎么也能撬動他那張鐵嘴�！睖刈圃诳罩袚]舞著拳頭。

    商虞沒多解釋，更沒告訴溫灼梁京延對她的生意不感興趣，但似乎對她有興趣。

    食髓知味也好，淺嘗輒止也好。

    她需要梁京延的合作，可她私心里更希望只是一場合作。

    她正欲轉(zhuǎn)身進電梯卻聽到自己的身后傳來腳步聲。

    “喲，這不是我們商大小姐么？”

    林靳緊了緊自己的領(lǐng)帶，面帶嘲諷地看著商虞。

    “怎么求人不成反吃了閉門羹？”

    溫灼的臉色凝重起來，她咽不下這口氣正要開口回懟，商虞卻截了話頭。

    “求人？”商虞緩緩挑眉，用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林靳，慢悠悠地說道：“林總您在辦公室門口轉(zhuǎn)悠得這么勤快，不知簽下了幾份合同？這地板是不是都快被您踩破了？”

    林靳臉色倏地沉了下去：“我的合作不用你來多管閑事�！�

    “正巧我們剛和梁總談完，您也抓緊著去吧，別又被前臺攔下來了�！鄙逃莨创铰冻鲆粋�微笑。

    林靳面色鐵青：“你…！”

    話音剛出，他就意識到自己站在梁京延辦公室門口，馬上降低了音量，怒瞪著商虞。

    商虞冷笑了一下，不愿再同林靳多嘴，拉著溫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車上，溫灼忍不住憂心忡忡：“如果搞不定梁京延，那恐怕會讓林靳捷足先登，你打算怎么報名？”

    “不急�！鄙逃菡Z氣平靜：“梁京延不會和林氏合作的�！�

    梁京延一身佛面，但心思深沉，不會看不出林氏已經(jīng)在走下坡路。

    其心不正，自取滅亡。

    他不是不愿意給她機會。

    這人狡猾得厲害，釣著他上鉤呢。

    想到這，商虞有些不甘。

    溫灼并沒注意商虞的神色，只說道：“你既然回來了，是不是該回灼愿了，新一代的研發(fā)也要開始了。”

    雖說灼愿名義上的負(fù)責(zé)人是她，但實際上核心技術(shù)還是來源于商虞。

    商虞沒拒絕，“好�！�

    溫灼有些訝異，眉頭微挑，“怎么舍得同意了，從前我提過那么多回，你都懶懶散散，只愿當(dāng)個甩手掌柜�！�

    從前么

    商虞心里一澀。

    從前，她無憂無慮，自以為受盡庇佑。

    如今卻不同，佛寺青燈讓她徹底冷靜。

    更何況，她從佛寺回來后，商家有意無意提過她工作的事。

    為了緩和她和林晚月的關(guān)系，商家恐怕有意把她塞進林氏，而她，是絕不可能為林氏賣力。

    “但愿�！�

    商虞眼底沒有掀起什么波瀾。

    她的話音剛落，寂靜的車中商虞的手機突兀地響了。

    商虞掃了眼來電顯示，是蔣言。

    “小虞啊，明天是晚月生日，咱們都得去給她慶祝一下，你也別缺席了�！笔Y言語氣溫和，話語中卻沒有拒絕的空間。

    “雖然你們之間有些隔閡，但人家晚月不計較，你也別太犟了，知道嗎？”蔣言忍不住叮囑商虞，語氣中帶著些訓(xùn)導(dǎo)的意味。

    “好�！鄙逃莶⒉淮蛩惴瘩g蔣言，十分乖巧地應(yīng)了。

    如墨的夜色中一輪銀月高懸，投下令人膽寒的涼意。

    蔣言似乎是發(fā)覺自己有些責(zé)怪商虞的意思，于是緩了緩語氣又繼續(xù)說：“你別忘了給晚月準(zhǔn)備一份禮物，你哥哥可是給晚月四處搜羅了一支明代的玉釵，還是特意從藏家那里找來的呢，花了不少心思。”

    商虞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晚月一直很惦記你，前陣子還念叨著問我你身體怎么樣了�，F(xiàn)在你回來了，咱們一家人就該好好聚聚，你說是不是？”

    蔣言顯然對林晚月的懂事感到十分滿意。

    惦記我？

    商虞心頭拂過一絲涼意，輕飄飄地回了個“嗯”。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沉默幾秒后，蔣言將話鋒一轉(zhuǎn)：“對了，你也別總和江墨這孩子置氣。他嘴上說的話是不中聽了點，可人不壞�！�

    “他是真心對你好，不然也不會一直跟你哥打聽你的事，生怕你過的不好�！�

    “你年紀(jì)也大了，在感情的事情上不要太過任性。像咱們這種家庭，很多東西都講究門當(dāng)戶對的，能和江墨結(jié)婚是你的福氣。”

    蔣言的眼底多了些小心和試探。

    做人不能貪心，商家對她其實很不錯了。

    他們只是希望，她和商少聿能做一對真正的兄妹。

    各有各的佳偶。

    只是

    商虞垂下眼瞼，輕聲道：“我知道的。您早點休息。”

    她的神色落入溫灼眼底。

    溫灼這才開口：“你上次讓我?guī)湍悴榻�墨也是因為商家？�?br />
    商虞點點頭：“商家在撮合我和江墨�！�

    溫灼眉頭緊擰，江墨可不是良配，這人渾的很。

    “江墨最近可有大麻煩了，南城那塊地皮正和許妄打?qū)ε_，不過有好幾個項目同時開盤，江墨那邊被許妄逼得連著壓價，恐怕有許妄在，他暫時沒空找你麻煩了。

    溫灼出聲安慰，看向她，又欲言又止：“小虞，這一年，你是不是過的很辛苦�！�

    “哪有�！�

    商虞語氣輕松。

    溫灼：“我總覺得，你變得不一樣了�！�

    變沉穩(wěn)了，變安靜了。

    沒了從前的肆意張揚。

    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像是一無所有的人卷土重來，無所依靠。